叶仓在思考，似乎也不用思考。

装完腔作完势枭转而就低低暗笑，吴铭当然懒得理他，他就是个阶下囚，现在要做的就是听话办事，吴铭当然不在乎他的态度。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真的可以吗？”

光是跟着走，茫然的跟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赶紧打住。

“没什么不可以的，这里现在将来研究制作的很多东西，都不会是不可公开的秘密。”

涉及商业，涉及技术，保密似乎才理所应当。只是目前牵扯的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叶仓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看也看个热闹，还不如主动带她多了解了解。青铜树在干什么，青铜树想要什么。

虽然明面上并不属于青铜树，但这是大家的总体目标。

“青铜树、樱花商会、水仙工业，其实都是大家联合互助促进的体系，除了商贸，我们的确涉及战争物资，同时也致力于特别的工业及武力开发。”

“为了扩大你们的市场？”青铜树相关的联盟组织是干什么的叶仓有所耳闻，再不清楚的这几天也打听得到。

“为了经济，为了发展。”

就是钱，和势力的壮大。

“我听说你们是通过战争发财的。”

“是的，战争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的贸易空间，让青铜树的武力组成得以发挥优势，战争中人们的流离失所也为我们提供着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只要给他们一点必要的生存物资，就能带来很大的利益空间。”

叶仓的嘴唇在颤抖，少年洁白动人，嘴里的话更是冰冷凉薄。

“很可恶吗？”说着话，吴铭扭头冲叶仓浅笑。

“当然很可恶！你们有能力在战争中贸易，在混乱中运营，为什么要干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是，我们很可恶。那你呢？你们呢？”

参与战争的忍者，发动战争的忍村。

“你们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很伟大很正义是吗？”

“我们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们！”

还没到地方，少年少女已经停下脚步陷入争执。叶仓刚刚想反驳，反驳到一半就意识到话里的问题，停下对“我们”这个概念的纠结。

“即便是为了砂影村，为了风之国，但对于其他所有人，你们为的也只是你们自己。”

是这样的，可更根源的问题在哪里？村子战争的理由，浅显易懂的问题很快答案就转出叶仓的脑海。

“风沙下的贫瘠困苦，我们对外战争，努力的争取资源，木叶占领绝大部分富饶的土地，然而那些也只属于他们，我们也只能为了自己而战。”叶仓昂着头，眼里有痛苦也有无奈，更多是不可动摇的坚决。

“ 因为代价吧。”吴铭有些沉吟，仁慈些是可以的，也是很好的。

“在战争中攫取利益要顶着大忍村的压力，要顶着无数流离失所为了一口食物可以放弃尊严乃至人性的流民，即便是条件已经相当苛刻，他们仍然会为了一个可以温饱的岗位抢破头颅，乃至互相残杀。”

叶仓的眼眸颤抖的更加剧烈，面前少年仍保持着恬淡的笑容，也仍然在继续往下说着。

“想发战争财的不止我们，从上到下，从大到小，仁慈拯救不了世人，但残忍能让你喝着下午茶，品尝着餐后精巧的甜食面点，它们用晶莹的细砂糖和雪白的面粉制作，裹杂芝士黄油或者炼乳，有奶油，有干果，以及各色果汁饮品，然后看着那些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的家伙感叹一句，这个世界，真是残酷啊！并为之感到庆幸，继续变本加厉的巩固自身利益的高墙。”

战争的残酷人性的险恶，深深的无力涌上叶仓的心头，听着吴铭描述中的他们，她能想到在战场上厮杀的同胞们，一边制造着痛苦，一边怀着绝望倒下。这一瞬间她开始质疑起身为忍者的罪恶，但理性告诉她没有忍者没有实力结局将更加悲惨。

“你似乎见了很多这样的事情，感到习惯甚至自然？”

“嗯...聊的有点过了，但我想不管怎样，我们从事的东西可以或许可以让你们村子的目的更加顺利，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略略叹息，吴铭做出请的手势，向着不远处的宽阔楼房。

里面只有简单的布置和杂乱的陈设，重要的不是这样一个临时的地方，而是这个地方存在的那些傀儡和零件。这些颠覆着传统意义的傀儡傀儡概念，参考更多的机械动力，采用更精细耐用的材料。这些并不能赶上真正傀儡师的水平，但叶仓记得自己四下找楼兰女王了解的那次冲突，那个谋反的大臣是如何运用的。

这里展现的绝非全部，有着相当大的上升空间，以及那边场地设施的布置建设，比起传统傀儡师的自制，这里给了叶仓一种未来傀儡工厂的预感。

不！或许不是傀儡工厂，不管如何这些东西有着极大可能改变傀儡师傀儡制作途径和材料水平，效率也绝对会高上太多。

叶仓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他们未来的发展方向，生产哪些东西，又要准备跟什么人合作。

“这里只是个研究中心，不会进行过多生产。”

不知道这句话是澄清还是事实，在这里搞武器研究生产并不是那么合适，女王也并不支持。

“你……为什么会愿意带我了解这些呢？”

问话的叶仓忽然想到疑点，听话的吴铭愣住无法言语。这是个没经过思考的前提，并不存在已有的解释。在叶仓看来这必然是有目的的，而事实上……

“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保密的吧？”吴铭还以疑问，一句话又将叶仓问住。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保密的吗？”叶仓眨眨眼睛，不自觉露出笑意，有些哑然，“我听刚刚那个人那样说，还以为并不能随便给外人知道呢。”

早知道的话，也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探查。

“他啊，只是对偷偷摸摸的事儿抵触吧。”猜测性的解释，吴铭并不在意枭的用意。

“我还以为是你特别关照了我。”叶仓捋一下额前发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吴铭摇摇头，程然道:“不，是你本身就值得特别的关注。”

嗯？

叶仓手上的动作止住，疑惑茫然浮现眼中，这一点都不含蓄的直接话语没什么不妥，但好像确实不妥。

“我……有这么特别吗？”

吴铭点点头。

“很少有人会跟我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