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才一二两？”

“少爷，苏州城的那些工坊也太抠了。”

“如林姑娘所言，那些人都是奸商，他们如果也一个月三五两，这些人的日子绝对好过很多的。”

“起码买双鞋子不难。”

“岸上那些孩子有一些都没鞋子，这么冷的天，若是把脚冻坏了，又要花钱治了。”

晴雯再次轻哼一声。

先前和林姑娘她们游玩吴县、苏州城的时候，入眼处，繁华居多，好吃好玩的地方很多。

现在。

感觉换了一个天地。

“其实一二两银子是正常的。”

“就如京城两府的丫鬟，像西府鸳鸯姑娘那样的大丫鬟，一个月才一两银子。”

“当然，一切都在府中，也花不到什么。”

“对于一个人而言，一二两银子一个月还是够的，若是养家糊口，就难了。”

“京城之内，其它一些工坊的月钱也是一二两居多。”

“不能强求所有的工坊和少爷麾下的工坊一样。”

“有的工坊赚钱多一些，有的工坊赚钱少一些。”

“有的工坊商贾仁善一些，有的工坊商贾黑心一些。”

“少爷我不需要那么多的银子，是以，工坊里应该赚的银子有一部分都分给那些做工之人了。”

“至于包吃包住的事情。”

“至于额外奖金的事情。”

“……”

“也是看个人而为，扬州府内，有一些工坊就有额外奖金的，虽然不多，那也是心意。”

“商人的本质是追求利银，如果商人都不赚钱了，那么，工坊也就不存在了。”

“许多人一个月连一二两银子都没了。”

“也许将来……那些事情会改变，现在多艰难。”

“但是！”

“少爷麾下的工坊营生，还有一些铺子之类，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奸商！

黑了心的商人！

……

一二两银子的月钱。

的确不多。

但对于一个人而言，是足够的，绰绰有余的，一家人，有一个人进入工坊，其他人再有一些其它营生。

日子也是不错的。

果然让那些工坊掌事也开一个月三五两银子，也开很多的奖金、奖励，也非好事。

自己麾下的营生，因比较新颖，因利润足够，因市场足够大，是以……可以那样做。

若是将来市场竞争大了，利润变小，也有艰难。

也不好说。

也许到那一日，再给那些人发一个月三五两，外加奖金之类，也有艰难。

那一日。

可能到来。

为避免那一日的到来，接下来要尽可能留下一些别人不容易竞争的营生，尽可能做一些门槛比较高的营生。

“这……。”

“唉，听钟哥儿你这般说，那些工坊掌事给那些人一个月一二两银子，还有道理了？”

“似乎的确有一些道理，如果那些掌事赚的就不算多，全部分出去了，他们自己就没了。”

“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和钟哥儿一样。”

“商贾之事，似乎蛮复杂的。”

“宝姐姐家里就是做商贾之事的。”

林黛玉似懂非懂，又有些明白的点点头，尽管明白一些，还是觉得那些商人应该大方一些。

就算一二两银子的月钱加不了，起码包吃包住也不错的，对于做工之人来说，也是节省不少。

“少爷，多福回来了。”

正说着。

房门外传来五儿的声音。

……

……

“少爷！”

“就让爹爹和兄长他们留在昆承湖这里吧。”

“少爷的心思……妙彤知道，妙彤真的知道，少爷对妙彤很好，可……爹爹他们什么都不会，一辈子就在这里鱼获为生。”

“兄长他们也是。”

“少爷欲要提携他们，他们却什么都不会，字都不认识，也难以有助于少爷。”

“少爷，您留下那一千五百两银子，若是省着花，足够他们一辈子用的了。”

“少爷，……。”

入夜。

楼船二楼的一处房间，冬日时节，有美婢暖床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温玉满怀，活色生香。

更别说那触手间蜀锦绸缎一般的滑腻，还有那宛若自然造化的高山低谷，甚为怡人。

“他们是你的家人，少爷当另眼相待。”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千五百两银子是不少，然而，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眼下，少爷我在江南之地，一些事情倒是不好施为，他们……。”

“嗯。”

“按照少爷先前的规划，为京城营生长远计谋，江南这里会有驻点、诸地，苏州这里也会有。”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前往试试，若然做得好，也当不错。”

“若然做的不好，再做打算也不迟。”

多福打听的消息很快，找到妙彤一家人了，惜哉，妙彤当年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早早去了。

并没有在世上很久，是以，此间唯有妙彤的父亲和两位兄长。

如今，两位兄长都已经娶亲了，都有自己的日子了，日子……看上去过的寻常一些。

不为很好，也不为很差。

今日相见，看得出妙彤还是很触动的，毕竟是血脉深处的相连，故而，在那里待了片刻，又相邀他们入船一块用晚饭。

临去之时，又于妙彤父亲与她两位兄长各自留下五百两银子。

以至于，今儿原本是五儿暖床的，妙彤直接提前支取了，于妙彤之言，秦钟明白。

妙彤的老爹和两位兄长看上去都朴实憨厚的渔民，看到妙彤，他们也是欢喜的。

故而，有了提携之意。

然！

如妙彤所言，他们也不识字，欲要大用多艰难，若是如多福他们一样待在身边，也需要时间调教。

关键！

他们扎根于此。

想了想，有了另外之法。

“少爷。”

“我……，只怕两位兄长愚钝，做事有碍营生，少爷，妙彤之意，还是让他们留在昆承湖吧。”

“有那些银子，接下来买田置地，将房屋修缮一下，也是极好的。”

若小猫儿一般偎依在少爷怀中，妙彤只手画着圈圈，柔声低语，秀首轻摇。

“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前往苏州城之地，也能够开拓一下眼界，不到二十的年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秦钟笑道。

妙彤的心意自己也明白，实则，并无大碍，让他们前往那里诸地、驻点为用，并非一开始就重用。

若然可用，自然大用。

若是寻常，也能见识见识外面的天地。

当然，需要他们自己决定。

“……”

“少爷，您真好。”

妙彤一时沉默，少焉，深深道。

“哈哈哈，少爷的好难道你今儿才知道？”

秦钟乐然。

“……”

“少爷之恩，妙彤实在是无以为报！”

“少爷，您……您要了妙彤吧。”

“让妙彤……好好伺候您。”

身上只有单薄的膺衣，少女有致的体态悠悠然散发别样的热意。

“你个诱人的小妖精，又在诱惑少爷了。”

“等回到金陵，少爷再好好收拾你！”

秦钟意动，小妖精的身子自己早就熟悉了，此刻情动，奈何此间是楼船，隔音效果不好。

以自己的战力，只怕……，得，还是回到金陵再说。

“嘻嘻，少爷。”

“那……妙彤为您品箫弄玉？”

靠在少爷怀中，觉少爷身子变化，妙彤低语偷笑。

“这个……可以有！”

小妖精的建议还是不错的，秦钟给于鼓励。

是时！

小半个时辰之后。

小妖精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掌，轻抚着酸麻的双颊，幽幽的看向某人，披着厚实的氅衣，缓缓下帐。

******

金陵。

秦淮河。

腊月之时，秦淮河两岸更是一片繁闹，纵然晴空白日，也是宾客往来不断，熙攘不已。

临近午时，御香阁内，多有清静悠扬。

一袭素雅霓裳衣裙的绝丽女子临窗而坐，纤手抚筝，音韵荡漾，空灵弥漫虚空天地。

京城又来了《京城娱乐日报》，上面又有新的曲子。

听着还不错。

配合二十一弦的古筝，弹奏起来，更为悦耳。

《烟雨唱扬州》！

……

曲调很好听，又是金大师的新作。

写给扬州的。

因这首曲子，秦淮上下的许多人都猜测金大师已经在扬州了，都有人前往寻找了。

还有另外一首《雨碎江南》！

亦是极好。

“姑娘，姑娘！”

“姑娘，小翠来了。”

“芸娘身边的小翠来了。”

“好像不太好，您快看看吧。”

忽而。

一位姿容清秀的丫鬟快步近前，快速说着什么。

“嗯？”

“小翠？”

“芸娘身边的小翠，她……他来了？芸娘也来了？”

“出什么事了？”

“……”

李师师双手骤然压住琴弦，看向小草。

她所言什么意思？

小翠！

芸娘身边的小翠？

自己自然认识，还曾一块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芸娘一直待在淮安府，小翠也随伺身边。

秦淮之地，都已经许久没来了。

小翠来了？

不太好？

听小草的语气，娇容有动，心间深处陡升一股不好的预感。

……

……

“师师姑娘，你救救芸娘吧！”

“芸娘现在被她们关起来了！”

“快救救芸娘吧！”

“……”

片刻。

御香阁厅内，传来一阵哭泣之音，更有一阵求救之音。

“小翠。”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芸娘呢？”

“她怎么了？”

“怎么会？”

“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

是芸娘身边的丫鬟小翠，此刻衣衫多褴褛，多有一路风尘，发髻都凌乱不少。

白净的小脸上也有不少污渍，此刻正于自己伤心说着芸娘的事情，还让自己救芸娘！

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翠姐姐，芸娘怎么了？”

小草端过茶水，递给小翠，连忙问着。

自己刚才也有询问的，小翠却这般神态，自己很是担忧，便是没有多问。

“小翠姐姐，芸娘被关起来了？是谁干的？”

“我找她们去！”

胖丫头消息直接愤怒了，自己也认识芸娘的，芸娘对姑娘很好的，对自己也好。

去淮安府的时候，特意吩咐人给自己准备好多好吃的。

芸娘……被关起来了？

谁干的？

自己饶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