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和蓉大奶奶之间，好像也有大不一样了。

近两个月，每次蓉大奶奶来落霞园，少爷都在蓉大奶奶那里停留许久，都到半夜才回来。

说话？

说那么长时间？

而且……服侍少爷的时候，少爷身上的一些气息？很是熟悉，时而也忍不住多想！

却……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少爷和蓉大奶奶是……姐弟呢。

采星！

她的鼻子比自己还要灵敏，估计也能闻出一些，她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

尽管不想要承认，但……还是得承认，论起办事能力，采星的确比自己强些。

一些事情，少爷都是吩咐采星做的。

许多事情，也都只有采星知道。

……

变化。

少爷一岁岁大了。

接下来恩科会试取中之后，就要做官了？

再有二三年！

就要成亲了？

变化就更大了。

想要再和以前一样，一年到头，少爷身边只有她们这些贴身丫鬟……极难极难。

甚至于不可能了。

她们……也在一岁岁长大。

唉！

这种变化……还真是令人难受。

说来……自己还是喜欢以前，少爷在书案后安稳的读书、写字，采月在研墨。

自己在旁边做针线活。

采星她们也有各自的事情。

现在……以后……。

都要有变了。

熟悉的感觉仿佛要离去。

陌生的感觉……在到来。

思来想去。

思绪乱乱的。

以至于一两个时辰了，还没睡好。

五儿这个没心没肺的，都睡一阵了。

也许。

也许……自己也不该想那么多，反正少爷就在身边，自己是少爷的贴身丫鬟，肯定要一直在身边伺候的。

心念有觉，仿佛……杂乱思绪有了线头。

想那么多做什么，少爷在哪里……自己就在哪里就行了。

今晚少爷去青莲姑娘那里留宿。

自己想跟着采星一块过去服侍的，尤其还想要和青莲姑娘说说针法呢。

后来，后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没去。

弄得现在还没睡着！

真是的！

罢了。

罢了。

既然勉强想通，就赶紧睡觉，省的明儿起晚，今儿外面下雨了，房里还真有点小冷。

******

“师师姐姐，一夜不见，果然……容光焕发！”

“姐姐本就艳冠江南，此刻容貌更为姑舍神人难比，看看这滑嫩的肌肤，看看这吹弹可破的小脸。”

“看看这双蕴含情意深水的眼睛。”

“看看这……我一只手臂就可揽住的细腰。”

“嘻嘻，姐姐昨儿劳累了。”

“……”

“秦公子，昨儿公子和师师姐姐没有畅谈通宵？”

次日。

临近辰时。

天候！

还是有些阴沉，秦钟卯时正刻起床的时候，窗外更是还下着雨，欲要骑射……不行了。

唯有简单梳洗，配合内丹术打了两遍十二段锦舒展了一下筋骨。

青莲！

一路舟车劳顿，外加夜间耗费些许体力，卯正二刻才起，临近辰时，才梳洗完毕，前来用饭之地。

李素素，也只是早来一会儿。

“哈哈，尽管未畅谈通宵，然……抱了一个通宵。”

“感觉更好。”

“哈哈哈，坐！”

“先用饭！”

“外面的雨势……估计还要持续，天候转凉很快，当备上厚实一点的衣衫、披风。”

“……”

于李素素和青莲的打趣，秦钟也开始习惯了。

有李素素这样的一个人，起码……聚在一处的时候，多了一些欢快。

青莲！

本就倾丽之容，此刻……眉宇间却多了别样的千娇百媚，多了别样的风情万种。

这样的神容……先前在金陵的时候，李素素身上见过，青莲……更为如兰如莲。

绝世而独立，倚栏待月观春秋。

一双俊眉有着花的妍姿，又有着独特的飒爽韵味，现在……风流蕴藉，风姿尽展。

似是……兰、莲突然间抽绽柔枝嫩条，一下子……盛开！

连李素素都有觉，秦钟自然也一观。

早上起的时候，就有一观……若非今儿还有别的事情，现在……应该在细细交流。

“我……我现在都后悔带着你一块前来京城了。”

李师师正将伸向自己的作乱之手……打出去，素素……真是该打。

就知道打趣自己。

自己……有这么大变化吗？

小草为自己梳妆的时候，言语……自己变化很大！

似乎有一些。

素素……说的太不靠谱了。

“嘻嘻，师师姐姐后悔，我可不后悔！”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行了吧。”

“赶紧用饭吧。”

“我只是干睡了一夜，都觉饿了，你们劳累了一夜，肯定更饿！”

“……”

李素素继续骚扰着某人，顺而鼻息微动，看着侍女端上来的一份份吃食。

那么大的桌子。

早餐吃食这么多的？

还真饿了。

“……”

“你啊！”

李师师无奈。

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

“芸娘！”

“坐！”

“此间无外人，无需拘礼！”

吃早饭。

向来是秦钟难得的享受。

人生在世，首要就是吃喝。

没有吃喝，命都没了，岂非就是吃喝最重要。

主位坐下，青莲和李素素左右入座，芸娘、小喜她们也在旁边，秦钟略有起身，伸手一礼。

青莲和芸娘的关系，自己是知道的。

虽非生母，却是亲自照看、抚育青莲长大的，若无芸娘，青莲不会有今日。

芸娘！

原本也有自己的人生，还是淮安府的知府，可那人……死的有点早。

芸娘孤苦无依。

金陵之地，和青莲又一处了。

青莲北上，自然相随。

“公子！”

“公子，礼不可废。”

“昨儿听园中一些丫鬟所言，落霞园这里……常有一些贵人前来，五月中旬……还有举办关雎发布会。”

“前来的贵人更是数不胜数。”

“公子之心，妾身感激，其实……能够看到公子和师师如此，妾身已经很欢喜了。”

“但，还是遵礼为上。”

“……”

芸娘忙福身一礼。

于秦公子的为人、性情，金陵的时候，就有知晓，就有了解，就有满意。

时隔一年。

师师和自己抛下江南的一切，前来京城。

昨儿在码头见到风雨之下的秦公子，自己就知道师师……下半生有靠了。

自己拿师师当亲生女儿一样看的。

以后，若无意外，也要一直待在京城的。

京城！

是天子之地。

这里的有钱人多少先不论，这里的贵人肯定是天下间最多的，那些贵人们……在意的就是一个礼！

就像当初自己在淮安府的那段日子。

也是礼仪为大。

一些礼仪也就罢了。

一些礼仪是不能废的。

否则，让别人知道就要看笑话了。

自己和师师从江南远来，纵然秦公子一力护着，一言一行也当谨慎注意。

给秦公子、师师丢脸了，就不好了。

秦公子待下很是宽松、宽容，这样的性情……对于下人们是好的。

秦公子可以那般。

她们不能够理所应当。

否则，时间一长，礼仪就不存了，许多事情就要乱套了，就更令人笑话了。

师师身份稍稍寒薄了一些，自己需要注意那些，在一个府中长久过活，守礼……是错不了的。

“芸娘！”

“坐！”

“我说过了，这里没有外人，些许礼仪……暂时抛开，江南之时如此，现在也当如此。”

秦钟摇摇头。

芸娘所言，遵礼为上，这句话倒是不假，可……用在此刻有些不合适。

更何况，芸娘非下人。

昨儿，昨儿用下午饭还有晚餐的时候，好像……芸娘说着要收拾什么东西、整理什么东西没有前来。

当时，自己还奇怪。

后来，青莲言语先用，便是先用之。

源头……在这里！

“秦公子！”

芸娘又是福身一礼，秀首轻摇。

“……”

“青莲？”

芸娘这般执拗了？

有所觉，看向青莲，青莲应该知道吧。

“……”

“芸娘！”

“秦郎如此心意，芸娘难道还要拒绝？”

李师师也已经起身。

听着秦郎所言。

听着芸娘所言。

芸娘！

北上途中和自己说了许多高门大户的过活之法，还说着入京之后，一些事情上要注意些。

芸娘，在淮安府过活了一些年，当有心得。

但！

秦郎和淮安府知府……不太一样。

自己也难以判断是否可用，自己……也没有什么经验。

现在！

彼此一起用饭，也许在秦郎看来是一件寻常之事，不需要思忖那么复杂。

芸娘！

她在淮安府的日子……其实也非很好，如今和自己待在京城，当享享福。

起码。

在自己的院中。

芸娘无需那般。

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芸娘无需那般。

于秦郎盈盈一笑，便是走向芸娘。

“……”

“芸娘。”

“你是青莲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那……也是我的亲人。”

“你是青莲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

“以后，勿要这般多礼。”

“礼仪于外，大用之。”

“礼仪于内，少了一些亲近！”

“……”

秦钟也紧走了两步，看着芸娘此刻正瞪了青莲一眼，还低语说着什么。

不由笑道。

话语间，将芸娘拉入桌旁的座位上。

礼！

这个东西，还真是……无处不在。

采星这个小丫头……也是如此。

以前用饭的时候，觉得总是自己一个人吃，她们都在旁边站着、看着不太好。

一起吃，更热闹。

她们……都不愿意。

得！

现在芸娘……又来了。

希望，不会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