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秦堂瑾一边用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丝帕擦拭着剑锋上的斑斑血迹，一边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叹道。

说完后他将丝帕随手丢在一旁的尸堆上，提剑飞身朝着凌越攻来！

前一次瞬间移动已经耗费了凌越不少力量，短时间内无法再发动第二次，于是他只得调动所有力量举剑和秦堂瑾正面对上。

铮！

双剑相撞，一道气浪自两人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力道之大甚至掀翻了周围的神官武将。

烟尘散去，只见秦堂瑾和凌越持剑僵持不下，但只有凌越自己知道，他的虎口已经被方才秦堂瑾这一击震裂，就连手臂上都裂开了无数细小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逐渐在蓝色的衣袍上洇开朵朵暗色梅花，凌越见状不好便拼尽全力持剑一推，自己转身足尖点地便准备逃跑。

凌越剑法轻盈不重力道，善潜伏和刺杀，所以他身形如电动作迅速，整个人和泥鳅一样滑手，但凡想跑几乎没人能抓住他。

可凌越忘了，秦堂瑾就是曾经的龙族庚辰。

龙族的速度向来是三界第一。

在凌越心中刚生出逃出生天的喜悦时，他猛地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熟悉的墨色剑锋一闪而过，随后凌越的视线突然被拔高，几个呼吸间，他甚至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还没等凌越反应过来，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拽在手里。

“都是司战了，难道没人告诉你永远不要背对你的敌人吗？”

秦堂瑾叹气摇头，拽着凌越死不瞑目的首级飞身回到大殿中。

先前被琴音迷惑的神官们自相残杀，现已到了尾声。

秦堂瑾将首级往那尸山血海里一堆，掸了掸滴血未沾的衣袖走到须黎身边关切问道：

“怎么样？方才有伤到吗？”

此话一出烛宵脸色沉下去。

这小虫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他这个舅舅站在外甥女的边上，能让她被伤到吗？

这难道不是对他实力的侮辱？

须黎摇了摇头。

她望向血流成河的大殿，心底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喜悦。

就算烛宵没有事先和她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须黎也不会和凌越这一帮神官狼狈为奸。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当初第一个给信徒托梦说“红衣神女为灾厄之源”的神官就是他。

从今天凌越的表现来看，他显然忘记了这件事。

或许凡人的生命对他这样的人而言不过是增进修为收获信仰的工具，和田地里的庄稼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人须黎不可能和他们合作。

珍馐美味被血染上腥臭气味，无瑕白玉杯中不再是琼浆玉液，而是黏稠刺目的鲜血。

雕梁画栋的神殿萦绕死气，各类鲜果滚落满地，参杂在惨不忍睹的尸体中，给人一种诡异又苍凉的病态美感。

明明在过去数万年的岁月中，征战沙场的上玄神君见过的死亡比这惨烈无数倍，但此刻须黎心中只有悲凉。

因满目疮痍的三界而悲，因神族之堕落而凉。

须黎长出一口气，转身望向烛宵：

“献祭是什么时候？”

“明日。”

烛宵抬手将死去神族的力量收集在一起，将他们的元神销毁。

“他们不配有来生，更不配在新世界拥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