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自底线一记强力扣杀，又快又狠。

眼看要在美国队半场网前落地开花。

凯文却面不改色，脚下一蹬，身子后倾，脚后跟着地，风驰电掣，向前滑去。

只听一阵运动鞋底摩擦地面的刺耳啸叫，凯文脚畔尘埃四起，整个人像驾着冲浪板一般向前冲刺，眨眼间便到了网前。

他双脚一蹬，翻身而起，看准落点，挥起球拍。

“咚——”

“咚——”

两声巨响。

球划着一条半圆弧线越过球网，砸在越前龙马脚畔，又马不停蹄地沿着第二条半圆弧线飞出，砸在了底线前，旋即跳出了界。

越前龙马来不及反应，愣在原地。

“卑鄙！”

菊丸英二怒不可遏，挥拳跳起，大喊道:“这不是小不点的绝招——B字抽球吗！总是模仿人家，不害臊吗？”

“0:15！美国队凯文领先！”

裁判可不管这些狗屁倒灶的纠纷，一挥手臂喊出比分。

凯文得意地勾唇一笑。

什么你的绝招？

有规则规定不许使用别人的绝招吗？

只要有本事学会，就能用！

越前龙马！

我就是想让你尝尝被自己的绝招打败的感觉！

这种滋味相当不错吧？

凯文脚步轻快地走回接发位置，双手握拍，挑衅地微笑抬眸，看着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垂眸不回应凯文的挑衅，手臂一挥，又是一记上旋球打了过去。

凯文脚步轻盈犹如飞燕，两步奔至落点，挥动球拍。

“嘭——”

“嗖——”

球自凯文拍下激射直出，直奔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脚一蹬，一个弓步冲出，左手反拍向上斜削。

“嗖——”

球高高跃起，滴溜溜转着，飞向美国队网前。

“嗨咦！”

凯文一声清叱，双脚用力蹬地，一个纵身高高跃起，居高临下，挥动了球拍。

“嘭——”

“轰—嘶嘶——”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网球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落地，在地上砸出一个白印，疯狂旋转起来。

越前龙马一惊之下，凭着本能后腿两步挥动了球拍。

“啪——”

“嗖——”

网球被越前龙马打回，平直飞行，一头撞在球网上落下地来。

“嗨呀！”

越前龙马打回的球没能过网，菊丸英二痛惜地挥拳大叫。

“0:30！美国队凯文领先！”

裁判高声宣布比分。

凯文倒退两步，看着越前龙马冷笑。

怎么样，带旋转的垂直扣杀球！

也是你的绝招！

感觉还不错吧？

你连自己的发球局都保不住！

也太窝囊了吧！

赢家是我！

越前龙马的猫儿眼里涌上一层阴翳，默不作声，退到后场。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说不清道不明。

对手是自己！

越前龙马一直无法适应这种奇怪的氛围。

人能看清楚别人，却永远无法认清自己！

曾经听过一句话:一个人唯一的敌人就是自己。

难得不是如何打败对手，而是如何克服自己。

现在，越前龙马对于这句话感同身受。

面对如同自己分身一般的凯文，他茫然无措。

我是这样的吗？

我该怎么对付我自己的绝招？

有史以来，从来没有人可以和自己对战。

这种体验太奇怪了。

紧接着，凯文又让他体验到了闪电截击的威力。

不到三分钟，凯文顺利拿下第九局，场上比分4:5。

“凯文！凯文！”

“必胜！必胜！”

美国队球迷摇旗呐喊，胜券在握。

“还有一局！加油啊！打垮他！”

克里斯激动的声音颤抖，声音嘶哑地大喊。

场间休息。

手冢国光沉眸看着越前龙马，低声说:“龙马！不要困于小我！如果跳不出我的羁绊，你永远不会真正超越！忘记我是谁，我为什么站在这里，只纯粹地为了网球一战吧！”

“我？”

越前龙马凝眸看向，洋洋得意站在场边的凯文。

就算那个人是我又如何？

就算我自己也不能困住我！

手冢国光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越前龙马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握紧球拍，大步走向球场。

“第十局开始！美国队凯文发球！”

裁判一挥手，宣布比赛再度开始。

凯文侧身垂眸，掏出一枚网球，缓缓在地上拍击，一面抬头看向对场的越前龙马。

只一眼间，他的心便不由自主颤了一下。

这小子……好像变了！

越前龙马左手握拍，双腿分立，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

他那露在棒球帽外的墨绿发丝，和身上的运动衣无风自动。

越前龙马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成了无比清澈的琥珀色，闪烁着点点的金芒。

那双眼里没有渴望胜利的焦灼，也没有自我怀疑的迷茫，只有无边的平静与淡然。

凯文迟疑了一下，还是咬咬牙，将一记凶狠的外旋发球打了过去。

“捧——”

“嘶……嘶……嘶……”

球高速旋转着，向着越前龙马飞去。

越前龙马淡淡然抬眸。

此刻，在他眼里，那枚网球是以近乎电影慢镜头的速度在飞。

他将它的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它右侧上那一块白斑，也没能逃过他眼睛。

从未如此清晰过。

越前龙马轻轻纵身，让过擦身而起的网球，在它跳起的最佳高度挥动了球拍。

“嘭——”

“嗖——”

越前龙马随着挥拍动作抬眸。

马上，一条最佳击球路径出现在他的眼前。

越前龙马毫不犹豫，双手腕微转，将球向着那条若有若无的白线打去。

“嘭——”

“咚——”

球径直飞向美国队半场底线，蜻蜓点水的一停，冲出了界。

匪夷所思的快！

凯文猝不及防，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不可思议！

这小子怎么可以这么快，又这么准地将他费尽心思打出去的球打了回来！

这不是人能办到的！

“0:15！日本队越前领先！”

裁判高声喊道。

“好样的！”

菊丸英二跳起来挥拳大叫。

“越前！好像有点不一样！”

大石秀一郎微蹙眉头喃喃。

“越前！进入了无我……境界！”

乾贞治一推眼镜片，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地说。

“你说什么？”

菊丸英二曾经听乾贞治说过无我境界，但是还是一知半解，好奇地瞪大双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