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女孩叫慧慧，本来是有丈夫的，但是慧慧出生后不久，被告知是先天性聋哑，治愈希望渺茫，慧慧的爸爸不想被这个孩子耽误一生，便直接和王敏离婚了。

王敏的父母去世的早，又没了婆家，只能自己带孩子。

但是，照顾慧慧的开销并不小，需要去上专门的聋哑学校，还要定时去医院做治疗，搏一搏那微薄的治愈概率。

王敏本身又没有文凭，没有手艺，只能来开网约车，顺便照顾慧慧。

“慧慧很听话的，别的小孩在车上坐一会儿就要哭闹，慧慧不这样，她坐一天也不会闹。”

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王敏回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慧慧，笑了笑，“她可是我的小棉袄，会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关心我渴不渴，还会给我拿糖吃。”

狼牙从旁边桶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后递给了慧慧，谁知，对方却连连摆手，指着狼牙的嘴巴，咿咿呀呀的叫着。

“她舍不得吃。”

王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还小，不懂这个是叫了车的客人才会吃的，在她的心里，吃一根棒棒糖，就会少一个客人，所以，她每天都会数着桶里的棒棒糖，里面一根都没有了就会让我回家。”

洛尘二人沉默了，哪有小孩子不喜欢吃糖的？

慧慧明显懂事的不像寻常小孩。

“为什么不买一副助听器？”

狼牙不解，“应该有儿童能戴的吧？”

“太贵了，一副好一点的要好几万，我每天清早就出来跑车，一直到深夜，攒到现在的钱还是差了点。”

王敏温柔的笑了笑，眉宇之间是遮掩不住的疲惫，“我倒还好，慧慧还是个小孩子，她不能一直跟着我开车的，她要去上幼儿园，可是收聋哑孩子的幼儿园又好贵……”

“每次接到刚放学的客人，慧慧都会好奇的看着那个小孩，我只能告诉她下个月就让她上幼儿园，下个月又下个月，已经过了好久了，慧慧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另一边的狼牙一直在陪慧慧玩耍，听到这番话后，让这个硬汉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洛尘叹了口气，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啊……

“其实……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王敏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抹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苦涩，“像我们这种人，世界上还有无数个，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是么？”

狼牙忍不住说道：“你们可以发起募捐啊，或者是我们帮你，现在短视频那么发达，会有很多好心人愿意帮助你们的。”

王敏摇了摇头，窗外的阳光并不能带给她一丝温暖，她想了想，说道：“这种方式会让我们很不习惯，我们只是日子过得苦了点，不想过那种被别人像在动物园看动物一样的生活，即使这样能改善我们的生活，我们也不愿意。”

“穷人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么？”

狼牙抿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

是啊，穷人也是有尊严的，即使是日子过得再苦，他们也不愿意过上被别人指指点点，被不认识的人围观的生活，这无关矫情，这是自尊。

洛尘在心底召唤出系统，问道：“刚才那一幕，你应该看到了吧，有什么办法么？”

万能的系统，从来都不会让洛尘失望。

【有，但是很贵。】

“兑换。”

【宿主没听到我说的话么，很贵，非常贵，现在的你不足以兑换。】

洛尘突然笑出了声，他看着窗外，路边有着四五个小朋友，在嬉笑着，追逐打闹，他说道：“你是系统，即使再怎么高科技，你也不会懂人类。”

“人类这种生物啊，很奇怪，有时吝啬的像只铁公鸡，有时又慷慨到令人侧目，这都是因为，我们有着一颗心，一颗柔软的心。”

洛尘微笑着，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世界上有很多毫无缘由的恶意，相反，也会有很多心甘情愿的善意，我们可以对付出后的结果斤斤计较，也可以完全不期望有回报，这无关品质是否高尚。”

“这是一个人的本质，一个从出生起，便留在骨子里的善良，不管过去多久，它都不会变，也变不了。”

洛尘笑了笑，“所以，兑换。”

【……】

系统沉默不语，只是片刻，一块巧克力出现在洛尘的手心，而使用它的功效，浮现在洛尘的脑海里：

【百障尽消丸，考虑到使用对方的是个孩童，所以是巧克力的模样，同样也是巧克力的口感，可以消除使用者所有的障碍，包括任何先天性疾病，服用后，可与常人一致。】

洛尘端详着手里的巧克力，心底却注意到自己并没有支付什么，不由好奇道：“你出bug了？”

【本系统大发慈悲，不行么？】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傲娇，【其实，本系统一开始就打算赠送给宿主，但是宿主一顿逼逼赖赖，弄的本系统有些烦了，干脆直接扔给宿主拉倒，还能落个清净。】

“逼，逼逼赖赖……？”

洛尘无语了。

【对啊，宿主真当本系统什么都不懂？愚蠢的人类，下维生物！】

“你奶奶的……”

【不过，宿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不知是不是洛尘的错觉，系统此时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冷冰冰了，【谢谢你，洛尘，你让我认识到了人类的善，也让我知道，我并没有选错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的本质是善良的，本系统很欣慰。】

“那些人？哪些人？除了我还有谁有系统？”

洛尘捕捉到了系统话里的漏洞，但是，和往常几次一样，系统再也没有回复，静悄悄的，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个破系统……”

洛尘撇了撇嘴，说话说一半的次数多了，小心得痔疮。

洛尘轻轻撕开巧克力的包装，递给前座的慧慧，“来，这个可比棒棒糖好吃多了。”

慧慧含住一根手指，眼神好奇的看着巧克力，她还从未吃过这种零食，但是，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