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暮寒在面对柳如玉的时候，总是有一些害羞跟腼腆，哪怕后者是她的学生。

他习惯性再次去做推眼镜的动作，眼神也不敢看她。

他干笑了一声说：“如玉，不用谢的。

我确实刚开始就对你的字画很欣赏，才让福伯买下来收藏的。

你看，你现在得了个国画大赛冠军，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

柳如玉把新的字画拿出来递给高暮寒说：“高老师，福伯，这是我这最后一次送字画过来。

我师父说，让我暂时不要再卖字画，我还需要沉淀跟学习，这段时间多谢你们了。”

听见柳如玉说不再送字画来，福伯不愿意了。

他激动地走到柳如玉面前说：“别啊，柳小姐！

我知道以您现在的身价，我们再用这个价格收您的字画就不合适了。

但是价格可以再谈嘛！只要您开价，我这边能收就能，不能收我也能帮您寄卖的。

您是少爷的朋友，我老钱不会让您吃亏的。”

高暮寒不高兴地抿了抿嘴，抬了抬眼皮。

眼神有些冷得看了福伯一眼说：“福伯，柳小姐喜欢吃洋餐厅的西点，你让高飞去杰森那里买一些回来。”

他顿了顿又说：“福伯，再麻烦你让后院煮两杯咖啡过来，柳小姐喜欢喝。”

福伯还是想收字画，并不甘心就此走了。

他对着柳如玉张口继续道：“柳小姐，你考虑一下吧！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高暮寒挑了挑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扬声喊了一声：“福伯！”

福伯笑眯眯地说：“知道了，少爷，我马上去。”

“柳小姐，你坐会儿，坐会儿，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他又对柳如玉殷勤地说道。

要不怎么说是掌柜的呢？

做生意自然是一把好手。

福伯走后，柳如玉又笑着开口对高暮寒说：“高老师，谢谢你啊，笔记本。”

高暮寒见她一笑，觉得更美了，一时之间有些看迷了。

她那双黑眸太迷人了，又亮又深情。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脸都红了。

他低声说：“无妨的，能帮到你就好。

若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他想了想又说：“若是觉得学校不方便，你可以来字画行找我。

当然，前提是，你如果愿意。”

柳如玉如今不像以前那般拘谨了，她慢慢走出了自卑又敏感的阴影。

可能是同慕琰跟周雨沁，这两个即大方又活泼自信的朋友身上，学会了交友。

她大方地回答：“那就多谢高老师了。

有空我还是希望您能在口语上帮帮我，我能跟雨沁一起过来找您补习吗？”

在这次字画大赛上，还有一些洋人观看。

她的师父凌老跟慕琰，雨沁，都能跟这些洋人无障碍沟通。

她看着既羡慕又欣赏。

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她们一样，说起洋文对答如流，得心应手。

周雨沁同她说，学洋文最好的方式，还是要有语言环境，要多说，多练。

她不敢开口，就肯定不会有进步。

她提出可以找高老师试试，他是外语老师，学习方法肯定比自己好。

而且高老师还会好几门外语，很优秀的。

所以她今天才顺着他的话开了口。

高暮寒一听她愿意接受他的帮助，高兴地抿着嘴笑了。

他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就多谢高老师了！”柳如玉笑着道谢。

高风很快送来了西点跟咖啡，柳如玉第一次很愉快地同高暮寒聊天。

她这一次不再冷漠，也不再拘谨。

她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她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同异性交流。

有了高暮寒的点拨，她觉得学习上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们说好，每周末下午，高暮寒会带她跟周雨沁去杰森那里，练习口语。

柳如玉第一次欣然答应。

这一次的字画她拒绝再收福伯的钱，说是当作是给高老师的谢礼。

可把福伯高兴坏了，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柳如玉走的时候，他还不忘继续请求她，以后送字画过来。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都要五月底了。

柳如玉这小半年日子过得特别充实，每日除了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要去隔几天去凌老那里学国画。

凌老对她倾囊相授，似要把毕生所学都要传授给她。

特别是她赢得国画大赛后，他一直连连称赞她，说她没给自己丢脸，也没给她爹柳淮海丢脸。

提起她爹，柳如玉第一次不再觉得愧对她爹。

因为她努力了，正在向他爹想要她成为的人，这个方向努力。

她觉得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她曾经对生活很失望，也对自己也失望。

但回过头才发现，她一个人已经熬过了很多很多她看似绝望，却处处充满了惊喜和希望的路。

她告诉自己：她只需要努力，剩下的就一切交给天意。

这可能就叫做：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吧！

柳如玉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乐观。

她每天开心又充实，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他。

想起那个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人。

那个人已经很久都没来了。

从初七沈文回江洲后到现在，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做到了对她的承诺，不再打扰。

也不再联系，他不再给她写信，也不再打电话找她。

除了小林成婚的前几天，他打过一次电话问她，要不要同他一起喝喜酒。

被她拒绝后，他也没说什么，就简单问候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小林成婚后就带着新婚的媳妇方冰回了禹州。

他那媳妇来的时候已经看得出来有了身孕，应该是很早就怀上了。

沈文把东边独立的一套带院子的小楼给了他们。

小林还请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伺候她。

他们那里有个后门，可以不经过主楼单独进出。

所以方冰很少同她们来往，倒是小林好几次有意无意给陈欣送东西。

但都被陈欣拒绝了。

陈欣的态度很明确，划清界限。

她看他的眼神，毫无波澜！

相反，小林成婚后，突然觉得娶个老师做妻子，也并非自己想的那么如意。

她不如陈欣知冷知热，反而一天到晚端着架子。

同他相处，好像也没有多少感情，他总觉得方冰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