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曹渊都这么说了，莫玄他们依旧无法做到完全放松，神色还是略显拘谨。

“你们这次表现不错。”几乎全食堂的视线都汇聚到了这一桌上，而安卿鱼淡定神色宛如未发现这些灼热的目光，当着全食堂新兵的面夸奖道。

他的声音不响，但也没特别轻，原本训练营吃饭，新兵们都默不作声，于是这句话，整个食堂都有听见。

刺头都走了，在场之人，有一个是一个，无人反对，毕竟莫玄几人的努力他们也是看在眼里。

“感谢感谢。”虽然拘谨，但也没必要过于谦虚，莫玄应付几声，接着，向安卿鱼投去期待的目光，“只是总教官，那生死涅钟……”

“这你就甭想了。”一边，摆在桌上的旧收音机沙沙作响，江洱的话音从中传出，“就算你能驾驭它的力量，但就凭你这孱弱的躯体，最多两次，你命都没了。”

莫玄耸耸肩，不置可否，使用生死涅钟时的痛楚涌上心头，那种感觉，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当时，他小小的身体仿佛成了两军交战的战场，随时都可能被某一种神力颠覆。

当然，痛楚是有，但成效也可窥一斑，对于这神级禁物的力量，莫玄还是有些渴望的。

“说说吧，你们对克神教的了解。”安卿鱼夹了块鱼肉，问道。

见他已经开动，那也不必再矜持。莫玄五人纷纷下箸，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讲述着他们对克神教的看法。

他们的对话并无加密，其他新兵若有心，也能听闻其所讲，毕竟克神教的存在经过津宁事件后，彻底藏不住了，而在场的人，今后大概率会与其打交道，能多了解一些，对他们而言，是好事。

“我们其实了解也不多。”回想着与克神教的几次交锋，林麟想在江洱面前刷好感，让她多教教自己，抢先回答，“目前只知克神教存在八大执事，分别以华夏古代八卦名称为代号……”

夹了口五花肉，林麟继续说：“而克神教成员皆为被克苏鲁力量污染的人类，能使用克系神明的诡异力量，极为难缠。”

“而那八大执事，目前我们暂时只遇到过三位，其中天乾境界最低，但其禁墟不容小觑，弥补了境界低于其他执事的缺憾。”

“总之，根据我们猜测，八位执事估计平均实力在‘无量’境界，他们每人也有各自的性格缺陷，天乾自大，地坤多疑，这些都能成为日后对上的突破口，至于泽兑……”

讲到这儿，林麟顿住了，与泽兑接触不多，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有些病娇的女人究竟有什么缺陷。

“嗯？你们遇到泽兑了？”谁知，此言一出，安卿鱼他们面露疑惑。

“怎么？”能让“夜幕”都为之疑惑的事情可不多，林麟追问道。

“因为根据我们已知情报，泽兑早在一年前便被抓获，现在正被关在斋戒所，而斋戒所对禁墟有着极强的限制作用，她怎么可能逃出？”江洱解释道。

“啊，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向上头汇报。”邻桌，秦教官闻言，凑过来道，“上头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泽兑好端端在斋戒所，这段时间行为举止极其正常。”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遇到的泽兑，是假冒的？”思索许久，蒙头干饭的曹渊插了句嘴。

然而，秦教官摇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

“根据莫玄他们的描述，他们遇到的泽兑言行与我们了解的完全一致，就连她的性格缺陷都完全一致，所以，在代码空间的，就是泽兑不假。”

“所以……”这时，沉迷于大餐的莫玄弱弱开了口，“说了半天，我们能知道这泽兑的性格缺陷究竟是什么嘛……”

说实话，搞了这么久，他们对泽兑根本了解不多，难不成她的性格缺陷是太病娇？

应该没这么离谱，想想就想笑。

“你想想他跟你们不多的几次交流，就知道了。”安卿鱼并未马上告诉他们，卖了个关子。

下一刻，莫玄几人开始了激烈的头脑风暴。

泽兑跟他们说过什么？无非是，啊，我这考验绝对完美，你们肯定走不出来……

不就是自认为没bug的考验，过度自信……

诶？

想着想着，莫玄突然瞳孔一缩，他本以为泽兑的性格缺陷与天乾一致，都似乎过度自信，可细想之后，他似乎发现了更加正确的答案。

完美！

泽兑的话语根本离不开完美，也就是说，其实泽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事事追求完美，过于极端！

察觉到几人情绪变化，旧收音机沙沙作响，江洱的声音响起：

“你们猜测不错，泽兑的缺陷就是过于追求完美，一年前，根本不用特殊小队出手，地方守夜人小队便成功抓获泽兑，原因就是，她过度追求完美，错过了最佳逃逸时间。”

听完，莫玄五人一阵无语，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这样的人竟然真存在，为了追求一个不可能达到的十全十美，逃跑都不跑了？

就离谱……

“这一年，你们在训练营，应该不会与他们起冲突，好好静下心，提升实力才是王道。”江洱此时就像个细心大姐姐，对几人挺照顾。

“谢谢总教官！”

噔噔！

几人畅谈愉快，一个训练营哨兵突然闯入，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步伐不停，长年累月的训练经历，令他不会因众人目光而露怯，大步走到秦教官身边，与其耳语了几句。

由于本就离得近，哨兵的话音隐隐约约传入莫玄五人耳畔。

当然，在周围若有若无的交谈声里，哨兵的话音听不真切，只能断断续续听闻几个词：

“仓库……墨沁……消失……”

还没等莫玄五人反应过来，秦教官“刷”得一下站起，表情一改刚刚的轻松，极其凝重，似是发现自己动作幅度过大，他稍稍克制了下，凑近哨兵，问道：

“你确定。”

哨兵点点头，神色不苟言笑，表示坚决肯定。

紧接着，秦教官放出精神力，给教官们——包括“夜幕”——传音说了些什么，带头跟着哨兵走了出去。

接收传音的教官们也是脸色大变，强压交谈的冲动，紧跟着走了出去。

“你们别急，慢慢吃。”曹渊也板着脸，不过还是用和善的语音叮嘱了莫玄五人几句，这才与安卿鱼对视一眼，离开食堂。

原位，大餐面前，只余莫玄五人面面相觑。

其实根据刚刚那些词，他们几乎能得到众位教官离开的答案，只是消息过于重磅，还未反应过来。

最终，还是林麟吐出一根鱼刺，结结巴巴：

“如果我没猜错，难道……是墨沁的遗体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