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放我出去！”

白色空间，莫玄看到外边场景，瞳孔一缩，想要向着众人的方向冲去，可面前像是有一面无形玻璃墙，挡住去路。

他扭过头，对着利维坦大吼。

“出去？”莎布·尼古拉斯戏谑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拜托，用你们蝼蚁的计量方法，你才‘海’境，就算体内有混沌法则，你能做些什么？”

祂的话音很笃定，同时，有着浓浓嘲讽之意。

莎布·尼古拉斯：

“别以为强大的只有我们三柱神，这么说吧，在克苏鲁面前，恐怕你们逃跑连一米都跑不出。”

莫玄自己也知道，光靠自己的能力，出去后也无法与克苏鲁对抗，但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幕后】除了他之外的五人丧命！

从白色空间内看现实，他已经能看见，站在最前头的林麟、施秦雪，已经将守夜人徽章紧握手中！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莎布·尼古拉斯对他的折磨从何而来，有时候，自己濒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到朋友在面前牺牲，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跟之前，莫玄在训练营游戏空间中，经历的“小心关”一样。

只不过，那再怎么逼真，终归是游戏，可现在，已经成为现实！

莫玄当初“小心关”都是被体内的【谬】自救，强行击碎，他没有真正靠自己冲破，于是此刻，他心中再度泛起与当初完全一致的灰暗。

他们最高不过“海”境，却直面两位克系神明的锁定，除了使用鬼神引激发潜能，他们别无选择！

……

另一头，比莫玄情况更糟糕。

完全成为眷者的利维坦，由于失去了法则力量，最多身躯还是神级，精神力已经降至人类天花板。

可林麟他们直面的，是完整的主神级对手！

林麟站在克苏鲁对面，心中的惧意达到了顶峰。

不真实经历，永远无法想象出现在的感觉。林麟根本不敢用【通灵场】去探查克苏鲁的情况，不知是否因为祂就呈现大脑形态的缘故，林麟能感受到，克苏鲁若光凭精神力，已经触及了至高的门槛。

同样，祂全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携带着克系一致的污染。

林麟不知道自己的污染抗性有多强，但挡住克苏鲁一位主神的污染……

很悬，很悬……

克苏鲁并未立刻出手，空气中，还有残余信仰之力向着祂灌来，似乎是在做收尾工作，当最后一缕信仰之力被克苏鲁接纳，就是祂出手的时刻！

林麟感觉面前像是匍匐了只猛虎，盘踞了条恶龙，不论是肉身还是精神，都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压迫。双脚早已酥软，但星辰刀点地，林麟硬是支撑着自己站立起来。

微微偏头，刚刚注意力都在克苏鲁身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站了施秦雪。

而此刻，她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用星辰刀支持身体，原本光洁的额上，是条条血痕，一时间，分不清是从尸体上沾染，还是施秦雪自己受伤。

莫名地，凝视着施秦雪，原本因为克苏鲁主神级威压酥软的双腿，知觉缓缓回归，林麟凝重的脸绽放有些违和的笑颜，星辰刀举起，双腿竟然已能支持着站立。

这是什么力量？大概……就是……

林麟：“施……秦雪……能听我说几句吗……”

谁知，施秦雪摇摇头：

“有什么话，活下来，慢慢说！”

活下来……

林麟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就算他们现在逃离，克苏鲁在吸收完信仰之力后，也能轻松追上。摆在众人面前的，是死局，生还几率几乎为零……

“月姐，感觉怎样？”

林麟扭过头，不知不觉，他开始照顾起了【幕后】其他成员，身后的地上，谢芊月倒在血泊之中，双眸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刚刚的爆炸冲击，毁了她的眼眸。正如双眼是倒吊之人的弱点，同样也是谢芊月身上最为脆弱之处。

而她全身，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估计已是体无完肤。

枫极和司马异蹲在她两旁，检查完谢芊月的情况后，他们的脸色很凝重。

在枫极的分析中，谢芊月就算不自爆，这样失血过多，不出半小时，她也会身亡——

——很讽刺的是，他们可能都活不到半个小时……

“没事，若是比起拼命，守夜人还没怕过谁，遇人杀人，遇神斩神！”

谢芊月气若游丝，说话声也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闻。

她的语气中，没有绝望，有的，只是可以与神交锋的激动。

闻言，还有一战之力的四人对视几眼，点点头，手一翻，守夜人徽章尽数入手。

他们一同站立，排成一列，成为谢芊月身前的最后防线。

他们在等待，等待克苏鲁完全汲取信仰之力的时刻，透支所有潜力一战。

虽然鬼神引的效果过去，他们也就真正踏入死亡的殿堂，但若最后能够带走一位克系神明，死而无憾！

更何况……

之前消失的莫玄，不知去往何处，但众人心中莫名相信，他总会回来！

只要莫玄还活着，未来，一定能替他们复仇！

……

就在众人心中牵挂莫玄，就在众人身处最需要一位队长的时候。

他们却不知道，莫玄，【幕后】第一机动小队队长，却无时无刻关注着他们。

白色空间外，是五个血人；白色空间内，莫玄已然哭成泪人。

“快放我出去！”

他做不到，莫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队员赴死，而自己没能一起。

一时间，他似乎感受到了当初龙滨，【凤凰】小队减员后，夏思萌的心情。

他转过身，星辰刀举起，【实谬】的力量直接飙升到第二层，左肩上【黑山羊】烙印闪烁，这份污染的力量，竟是被他强行调用起来。

污染和【谬】的力量，直接在星辰刀刀刃上达成平衡，莫玄埋下头，向着利维坦（之后所说的利维坦，都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冲去。

可利维坦根本没有迎战的反应，祂只是伸出右手，屈指一弹。

莫玄凝聚在刀刃上的污染力量瞬间崩溃，同时，他的左半身似乎瘫痪，不受控制，整个人失去平衡，向着一旁地面倒去。

莎布·尼古拉斯：“好啦，好戏到了高潮，安心看看外边吧，几团生命火花最后的绽放……可惜【混沌】那家伙不在，祂可是最喜欢看戏了……”

声音很尖锐，像是指甲从玻璃划过，莫玄瞬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在【黑山羊】本尊面前，使用祂的污染之力，莫玄完全就是班门弄斧。

可他还不能调用混沌法则，没有了【黑山羊】污染去跟【谬】达成平衡，【实谬】根本无法达到第二层！

突然间，他感觉耳畔都安静了，紧接着，整个白色空间震颤起来，空间外，似乎有几道磅礴气息同时迸发，这些气息，甚至穿透白色空间，渗入其中。

莫玄下意识扭头一看，眼白因为愤怒和焦急布满血丝，全身气息紊乱，如同脱缰野马，变得极其不稳定。

外界，克苏鲁已经完成信仰力量的吸收，睁开了狭长的眼。

而林麟四人，鬼神引的细针已从徽章弹出，扎入了他们每个人的肌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