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白色空间的震颤很是突兀，但悬浮于空中的莫玄并不受其影响，带着【实谬】的力量，莫玄倒立冲击在利维坦之上，白色空间内外皆有强大冲击，可只是隐隐传来了许些碎裂声，整个空间，还没能达到崩碎的地步。

轰！

带着来不及抵消的冲势坠落地面，莫玄察觉到冲击中心，却是一片空荡。

向前几步，莫玄强行抚平被能量乱流冲击得凌乱的空气，面前，却是一片虚无。

跑了？！

利维坦的神躯，自然不能做到自主离开白色空间，进行一个避战。

【黑山羊】不知发出了什么命令，将利维坦从这片空间释放。不知为何，让利维坦一个神躯逃离，莫玄心中反倒松了口气。

刚刚，他在与利维坦战斗的时候，那种该死的限制感再度出现——那是全世界对他的警告！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既定的剧本，该发生的必须得发生，但不应该是莫玄杀的，他就不能杀！

前不久击杀倒吊之人，因为对象只是一些普通人，斩神世界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利维坦——一位失去法则的神明！这个世界瞬间锁定了莫玄，刚刚战斗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受到全身针扎一般难受。

更何况……虽然这个时候，实在不能感性，但莫玄还是无法逃避内心，真到了决出生死的那一刻，对利维坦下手，他得做许久的心理准备……

说他喜欢犹豫迟疑也好，说他是圣母也罢。但人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带有更完整的情感体系，是在相识之中，能诞生更多羁绊和情感。

如果莫玄真的一瞬都不犹豫，对着利维坦这位他刚到斩神世界的引路人下手，他与禽兽也便没了区别。

只是……刚刚白色空间的震颤……

莫玄下意识扭过头，望向白色空间透明的那一个方向。他这才发现，原本清晰的拉莱耶街道，此刻，却完全被耀眼白光笼罩，乍一眼，这白光跟白色空间的主色调完全一致，这也是莫玄许久后才发现的原因。

“芊月……”

莫玄不禁张开嘴，喃喃着，在原地，怔住了。

似是不敢相信，似是在寻找着其他这白光绽放的可能性。

可他找不到其他安慰自己的借口，剧烈白光，对空间都猛烈的冲击，完全就是爆炸才会拥有的爆风。

莫玄身处白色空间，就像是身处在一个上帝视角，因为他不用分心去阻挡爆风伤害，所以，他可以明显看到，整个拉莱耶梦境城市，不再坚韧，反倒像是鸡蛋壳，层层崩裂。

而将目力施展到极致，莫玄甚至能看到，在这片爆炸的白光之中，依然有着五道身影正在激烈战斗。

说是激烈，不过是在蓄力之后，燃尽生命释放的冲击。

其中一道扎着马尾的灵动身影，在爆风中穿梭，完全放弃了对这爆炸的防御。星辰刀在她手中玩出了花，无数锋锐波动，甚至将爆风斩开，作用在另一道大脑身影之上。

肉眼可见，这人脑般的剪影，像是在通过一台绞肉机，从表皮开始，飞速减少着。

这道剪影，自然是克苏鲁，可此刻，他的身后，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在空间中闪烁。【无视】在拉莱耶整体崩溃的情况下，似乎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空中，一个戴着眼镜的身影，已经全身佝偻，像是已经释放了所有力量，精疲力竭；

他身后的高空，一个稍显瘦弱，但已经不再矮小的身影悬浮于空中，像是成了整个战局的主宰。无穷无尽的磁场，向着克苏鲁倾泻而去，毁灭了不止一次克苏鲁想要逃逸的念头。

疯了，他们都疯狂了！

明知终焉将近，可谢芊月的自爆，激发了他们体内全部血性。

这一刻，他们放弃了对爆风的抵御，在他们看来，这是谢芊月月姐临走前给他们最后的拥抱。

在拉莱耶中的众人并不知晓，此时此刻，外太空的神战已经结束。那场神战中，守夜人、大夏神击杀了众多克系神明，也有许多自己人死去。

战斗结束后，守夜人方面会永远记住这些人。

可【幕后】，正如其队名，似乎只能永远呆在幕后。

没人会记得他们，没人会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而死，没人会知道，如果没有【幕后】，大夏神在精疲力竭后，还需要应对主神巅峰的克苏鲁。

如果没有这群在爆风中极力斩神的青年们，外太空的神战可能还会增添许多变数。

“给我破啊！让我出去！！！”

莫玄在短暂的发愣后，整个人暴起出手，又是一次【实谬】第二层次力量拉到极致，他一拳接一拳，冲击着白色空间内壁。

每一次冲击，他都能听到清脆的空间碎裂声，可偏偏周围白光弥漫，他根本找不到整个空间的薄弱之处。

风刃、气旋、【实谬】……莫玄用尽了他能够调用的所有力量，甚至连【黑山羊】的污染都被调用，想要去侵染这个白色空间。

但都没有，哪怕莫玄鬼神引药效刚好到达极致，哪怕莫玄眼眸，已经一只墨色，一只乳白色，哪怕他都没注意到在愤怒之时，左半身的【黑山羊】污染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他的灵魂蔓延……

噗！

很清脆，在刺眼白光之中，那人脑般的身影，像是受到了什么强大力量冲击，炸开成雾，灰飞烟灭……

也正是在克苏鲁神躯崩溃的瞬间，整个拉莱耶来到终焉，外界，已经露出了西伯利亚一贯的严寒和白雪。

白色空间外，刺眼的爆炸光芒渐渐消散，莫玄瞳孔扩张，在西伯利亚苍茫的冰原之上，几个黑影格外显眼。

一时间，莫玄轰击白色空间的频率也不知不觉减缓，哪怕拉莱耶崩碎，这空间依然存在。

看着看着，莫玄的眼眶不觉湿润了。

白色空间已经破碎了一部分，外界的声音，已经能传入莫玄耳中。

谢芊月已经灰飞烟灭，枫极因为精神力透支，司马异因为本来身体就瘦弱，两人在莫玄看来，已经没有了呼吸。

莫玄最先听到的，是施秦雪虚弱的话音，她正趴在林麟身边，脸色苍白，皮肤已经因为法则原因，开始开裂：

“麟……还能……听到我嘛……

“曾经我想得很美……无时无刻期待着……未来的男朋友、丈夫，高大……强大，在我危机时候……可以将我带……出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