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司老爷子，只能静静坐在一边，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叨念。

“我知道，你跟绯丫头去过隐世蔡家了，对吗？”

“那你应该也知道，所谓隐世蔡家，当初就是我们司家的一份子吧？”

司辰微微点头，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知道，以前他不觉得心是蔡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便没太多去了解。

直到这一次跟夏绯偶然去到地宫，和饮食蔡家的世外桃源，他才知道原来两家竟有这么深的渊源。

“我们司家，是两百多年前才改的宗族姓氏。更早的时候，还是复姓司马。”

“当年啊，我们司马家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后面更是成立了一个大门派，在京城的地位，可不比现在差。”

“就是这么一个大家族，后来却出了司马韩和司马文那样的败类。”

“偏偏，我们的先祖，却因为念旧情，不舍得对他们下狠手，只是让他们遭受了天谴，让司马韩永远只能留在地宫里，不得见天日，而司马文虽然带着家族去了世外桃源隐世，并且因为司马韩的缘故，整个家族的人都拥有了特殊的能力，可他们也一样，只能生活在那个地方，想要出来，就得接受洗礼。”

事实上，蔡若兰没有说的是，他们彻底破除诅咒，让年轻人可以自由自在在外面过崭新生活，是需要以命换命的。

也就是说，只有他们蔡家死一个人，才能送出去一个人。

所谓的破除诅咒，就是拿命来换……

当然，她之前每一次将人送出去，都是在算到了家族内部有老人要离世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每年送出去的人口非常有限的原因。

也是她跟剩下的那几十个老人，在最后选择留下，而没有跟夏绯离开的原因。

“司家，从上古时代开始，就一直是天道的宠儿。可他们仗着自己得宠，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他们能一路高歌，靠的是什么。所以，在司马韩和司马文之后，司马家的气数耗尽，就开始不停的走下坡路了。”

“你以为司家没落了，就完了吗？不……事实上，没落，只是开始罢了。从前司马家是天道的宠儿，到了后来，司家和蔡家都成为了天道的特殊关注对象。”

当初，他们家族选择改姓，有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们想要借此机会改命、改运。

事实上，这方法确实是有效的。

自从改姓之后，司家便又从最底层开始一点点的起来了。

到了司老爷子的长辈那一代，司家便又再次成为了京城的第一豪门，司老爷子更是将这一份繁荣推上了巅峰。

司家能拥有如今的繁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司家改姓的同时，也等于瞒天过海，彻底跟过去的一切切断了联系，让他们跟当年的司马家断了关系。

可这不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等上天了解到了他们跟上古司马家的关系之后，报应，就开始了。

“当年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不到六十岁就没了……我能活到这个岁月，实属是奇迹。曾经，有个法师说，我命中注定有一个大劫，如果有贵人相助，我便能挺过去，因为我命硬，活个百岁不是问题。”

“以前我不知道我的贵人是谁，直到，你带着绯丫头回来，取出了我体内的蛊虫，并告诉我，她是我的儿媳妇，我就知道，我找到那个贵人了。”

司老爷子说着，低头长叹，“我一直在幻想着，有了绯丫头在，是不是我们的司家的报应也能减少一些，可如今看来，并没有。”

“又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他们在自作孽吧……”

“确实，司家世世代代，但凡是有作恶的，都不会有好结果，当初你爷爷跟我爷爷也是如此。但同样，但凡是好好做人的，都会得到宽恕……”

“所以，从小我就告诉我的孩子们，一定要一心向善，多做善事，好好做人，不要为非作歹，也不要作恶。可我说的那些话，好像非但没对孩子们起到好的用处，还反而有了反作用……”

“你的几个哥哥姐姐，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为了能得到司家的财产，机关算尽，坏事做绝……”

“如今，就只剩下你了，阿辰，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希望，你跟绯丫头，能好好的。坚守自己的本心，千万，千万不要因为外界的诱惑，迷失了自我……”

司辰微微点头，“我明白。”

事实上，司辰很想说，即便不是司家人也一样，善恶有报，并不是一句空话。

但看司老爷子对所谓的报应坚信不疑，司辰便没有多说。

他跟司辰絮絮叨叨了半天，才问，“查到了吗，你大哥他……”

话没说完，司老爷子便闭上了眼睛，怎么都没办法说出那几个字。

司辰微微点头，“基本上查清楚了……”

只是，后面的话，司辰也有些不忍往下说，担心司老爷子这身子会扛不住。

司老爷子似乎看出了司辰的想法，轻叹，“没事，你说吧，我扛得住。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两个儿子不听话，没了就没了。我还等着我的大孙子出生呢，不会想不开……”

司辰有些怀疑的看着司老爷子，见他似乎振作起来了，才低声道，“三天前，司政峰去看望了司长盛。”

听到司政峰三个字，司老爷子顿时就僵住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司辰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继续道，“在去见司长盛之前，司政峰还见了司念念，以及……张水兰，和张水兰的儿子。”

司老爷子猛地一愣，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他，他见了谁？张……”

显然，司老爷子是知道张水兰的存在的。

张水兰，司长盛的秘书，同时也是他的情妇。

二十岁就跟着司长盛，还为他生了个十岁的儿子。

这些年，司长盛一直介意秋晚芸没有跟他生儿子，故而对张水兰百般疼爱。

那张水兰也是个来事儿的，司长盛没少到司老爷子跟前闹，说要跟秋晚芸离婚，迎娶张水兰。

只是司老爷子一直没同意，司长盛不能如愿，对司老爷子便心怀怨恨。

他会有篡位的念头，跟张水兰母子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