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渡口，李小牙与何鳌话别。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索性就不说了，互相抱拳。

“何大人，保重！”

“李总旗，保重，后会有期。”

李小牙一听后会有期，很想一脚将何鳌踹下河，被钦差大臣惦记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保护钦差是一件苦差事，没看陈三钱大肠都快吐出来了吗？

陈三钱站在船上，抱了一下拳，算是告别了。

李小牙笑了笑，也抱拳回了一礼，陈三钱为人很倨傲，看不起他们南京锦衣卫，但共事下来后，他发现陈三钱这人勉强还能处，话很少，但做事雷厉风行，而且公私分明，不会在公事里夹杂私人恩怨……

我看不起你，但并不妨碍我配合你行事。

李小牙跟程白羊上了回南京的船，何鳌等人则一路北上回京。

年关将至，船上不但人满为患，且满是禽畜……

甲板上，李小牙看着一头撑断拴绳的黑羊从自己身旁呼啸而过，狠狠撞了一位小娘子的尊臀。

李小牙噗一声笑了，小娘子捂着屁股羞愤回过头，怒目瞪着李小牙。

李小牙瞟了一旁的黑羊：“大姐，你瞪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撞了你的屁股。”

“……”

小娘子哼了一声，大声嚷嚷起来：“谁的羊？撞到人了，快出来赔钱。”

一名六七岁的男孩，跑到李小牙身旁，故意往他鞋子上面尿……

李小牙暴跳如雷：“谁家的孩子？怎么到处乱尿？”

男孩扮了一鬼脸，转身就回船舱了。

李小牙回到乌烟瘴气的船舱内，脚臭味熏得眼睛快睁不开了，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鸡，正巧落在他头上……

“啊！！！”

李小牙崩溃了，气急败坏咆哮：“王八蛋，这是谁家的鸡？”

程白羊冒出来，将李小牙头上的公鸡赶走了，笑着安抚道：“莫生气，莫生气，快过年了，没必要为一点小事动怒。”

李小牙郁闷坏了：“早知道骑马回南京了。”

程白羊摇着头道：“再过三天就除夕了，骑马赶不及年前到家。”

船舱内乱得像一锅粥，回家过年的路很艰辛，但人们脸上全洋溢着笑颜，身子疲乏，心却不疲乏，一个个都归心似箭，都想早点见到久别的亲人。

李小牙嘴里说不记挂家里人，但一路回来，买了一大堆特产年货，甜食，织锦，香水，发簪……

程白羊问他香水发簪买给谁的？他说买给家里狗的。

……

……

南京城郊，报恩寺。

年关将至，上香祈福的人很多。

琪琪格跟鱼晚眠轻纱蒙面，同款镶银狐皮披风，华贵逼人，上完香的她们一起步出大殿。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那狗东西还不回来？”

鱼晚眠狡黠一笑：“想他了？”

琪琪格眼神躲闪的道：“鬼才想他，他写信寄了三大麻袋鲍鱼回来，说年前应该能回家，现在都没回来，不会被海盗宰了吧？”

鱼晚眠宽慰道：“放心吧！有一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来福背负着双手走过来，问道：“你们上完香了？”

两女一起点头：“上完了。”

来福问道：“逛逛庙会吗？”

琪琪格意兴阑珊的道：“最近逛几次庙会了，没什么新鲜的了。”

来福问道：“你们求签了吗？”

“当然。”

古代女子上香祈福，肯定少不了求签，她们走到一位解签先生面前。

解签先生看了一眼两女的鬓发，笑问道：“两位小姐，先看姻缘吗？”

两女不似一船女子羞涩扭捏，琪琪格大大咧咧道：“先看财运。”

解签先生挺意外，解签先看财运的女子，倒是很少见，他接过琪琪格的签，念完签语后，意味深长的道：“小姐一生，锦衣玉食，大富大贵，但守不住财。”

“守不住财？”

“放心，小姐乃是旺夫之相，钱财不会外流。”

旺夫之相？刚订婚，没嫁过门，丈夫便死了，会不会旺得有一点过头了？琪琪格狐疑问道：“守不住财，但钱财又不会外流，那钱上哪去了？”

鱼晚眠没好气的道：“自然是流进你夫君口袋里了。”

“王八蛋！”琪琪格很是愤怒，想动她的钱，不要说夫君了，亲爹亲娘死而复生都不行。

“……”

解签先生问道：“小姐，要看姻缘吗？”

琪琪格摆摆手：“不用看了，前不久刚看过。”说着看了鱼晚眠一眼，继续道：“解签先生说我们已是有夫家之人了。”

解签先生拿过鱼晚眠的签，读完签语，失笑道：“从你们的签语看，你们的确是有夫家之人了。”

琪琪格笑道：“真好笑，我们还没出嫁呢？”

两女相视莞尔一笑，求签卜卦并不能尽信，她们又没嫁，哪来的夫家？解签先生接下来话，让她们差点吐血……

“签语说你们都已住进夫家了。”

“(⊙_⊙)”

两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面面相觑，她们已住进夫夫夫夫夫夫家了？

李小牙？

她们的夫君？

这怎么可能？

两女对视一眼，突然觉得很尴尬，她们都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女子，先前并未觉得住在李小牙家里有任何不妥。

琪琪格小心翼翼问道：“我的姻缘真的来了。”

“确实来了。”

“那你说我会有几个孩子？”

“小姐，请把生辰八字写下来。”

琪琪格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解签先生算了算说道：“你命中只有一子一女。”

琪琪格皱眉道：“这么少？”

鱼晚眠也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解签先生也算了算，说道：“小姐，你命里有一子两女。”

琪琪格瞟了一眼鱼晚眠的臀部，半眯着眼：“看不出来，你居然比我能生？”

“……”

两女解完签，回到来福身边。

“你们解完签了？”

“嗯。”

来福随口问道：“看姻缘了吗？”

两女难得露出娇羞之色，并没有回话，难道要说签语显示她们已住进夫家了，那不尴尬死？

琪琪格转移话题道：“福伯，那狗东西算过命吗？”

来福点点头，乐呵呵的道：“算命的说少爷一生波折，但很富贵，命里有九子十六女。”

琪琪格暴跳如雷：“王八蛋，他为何有那么多子女？他到底娶了几房？”

“……”

鱼晚眠难得阴阳怪气道：“男人就是这样，朝三暮四，没一个好东西。”

来福一头雾水，她们这是怎么了？只是求个一个签，算了一个个命，回来便如此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