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今转过身，拿出怀里的肚兜闻了闻，确实闻到了一丝异味，估计是自己吐出来的解药汤，没有洗干净，所以残存着药味，她选择了相信李小牙说的话，不过相信归相信，她还是觉得李小牙很龌龊。

“我没骗你吧？”

“但是你很失礼，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李小牙眼看着徐长今好像是原谅自己了，抱歉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

李小牙这才发现徐长今今天化了一个很浓的妆容，但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到她眼角的淤青，这是被人捶了？王宫之中除了李怿，谁敢打她？

“你眼睛怎么了？”

徐长今摸了一下淤青的眼角：“被石头砸到了。”

李小牙微微一愣：“怎么会被石头砸到？”

徐长今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了：“昨晚我遇到袭击了，暗处砸来一颗石头，砸进轿子里，正好打中了我的眼角。”

“砸石头袭击？”

李小牙略显愕然，袭击者是暴民吗？如果是刺客，谁会捡石头砸人啊？

徐长今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李小牙，神秘的道：“砸中我的石头，包裹着这张纸条。”

“原来是投石问路。”

“投石问路？”

李小牙看着纸条上的蝌蚪文，无语道：“这是用你们朝鲜新文写的，我又看不懂。”

徐长今沉声道：“这上面写的是，您的夫君在我们手上，想要他活命，拿李小牙的命来换。”

“(⊙_⊙)”

李小牙闻言，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点距离，如果徐长今有异动，他至少能掏出短铳还击。

徐长今察觉到李小牙的举动，白眼道：“我要是想杀你，还会告诉你吗？”

“嘿嘿。”

“我又不会武功，想杀你，肯定也是下毒。”

李小牙耸了一下肩，他倒是不怕下毒，毕竟他每天吃的东西，全都有人试毒，先是朝鲜侍卫试毒，再到麻子试毒，死也是死麻子……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事。”

徐长今撇撇嘴：“您是大明使节，若死在我们朝鲜，我们担待不起。”

李小牙担心的问道：“人家拿你夫君要挟，你打算怎么办？”

徐长今心中也是担心夫君的，却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天佑善人，吉人自有天相。”

李小牙能看出来徐长今只是嘴硬，心里一定很担心，但她却不能表露出担心，她越是担心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夫君就死得越快，君主之妒，更甚于刺客猛虎，君要臣死，臣必死无疑，她只能装出不在乎自己夫君的样子，她的夫君才有可能长命百岁。

徐长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如果自己的夫君，真的遇到危险了，她不可能如此淡定，看来送纸条的人，也只是空口白牙威胁而已，并没有真的抓到徐长今的夫君要挟。

害人之心有要，防人之心更要有。

李小牙摸了摸下巴，除了徐长今之外，每天能自由进出五卫都总府后院的，还有两名医女，幕后主使若是也拿她们的家人胁迫，难保她们不会乖乖就范，偷偷往调理他们身子的汤药下毒。

不过，也不用太紧张，只要稍加提防就行了，毕竟能进宫当医女的，家人早就受到朝廷严密监视了，外人想拿她们的家人要挟，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那么容易受要挟，李怿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们住在王宫中，每天还给自己烹制药膳调理身子。

李小牙提醒徐长今，幕后主使可能还会继续以她的夫君作为要挟。

“他们怕你不信，下次可能还会在密信里附送一点东西。”

“附送什么？”

李小牙斜眼一瞥：“你觉得会附送什么？总不可能附送咸鱼海带吧？”

“……”

徐长今皱眉了，李小牙意思是手指，脚趾之类的吗？

“我们要怎么办？”

“只有揪出幕后主使，才能一劳永逸。”

“您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李小牙幽幽的道：“目前想要我命的只有燕山君旧部以及士林派，他们都想国家乱起来，这样才能趁乱起势，燕山君旧部躲在暗处，想抓他们很困难，但士林派在明处，如今一切矛头都指向司谏院正言柳成炫，我们只要弄死他，估计就能天下太平了。”

“……”

“柳成炫日前被人袭击，尊臀受了伤。”

徐长今翻了一记白眼：“此事我听说了。”

李小牙嘿嘿一笑：“你明天去给他诊病，然后趁机下一包老鼠药，那我们就安逸了。”

“……”

“哪怕你去吓一吓他也好，至少能安生一段时日。”

“怎么吓？”

“我教你。”

李小牙贴到徐长今耳边，嘀嘀咕咕交代起来。

徐长今感受到耳边李小牙吹来的热气，娇艳的脸庞浮起一抹红晕，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两人谈了约莫两刻钟，才一起开门出来。

门外偷听的麻子等人，急忙鸟兽散。

“老大，你们谈完了？”

“谈完了。”

徐长今扫了一眼麻子等人，问道：“许院判呢？”

“他们已经去厨房了。”

“我先告辞了。”

徐长今冲着李小牙点了一下头，步向后院厨房。

麻子目送徐长今离去，看向李小牙笑道：“老大，您终于不是快船工了。”

李小牙笑骂道：“滚！”

“你们聊啥了？聊那么久？”

李小牙意味深长的道：“我们聊了一些关于她夫君的事。”

“你们想合谋杀害徐长今的夫君？”

“……”

李小牙踢了麻子一脚：“谋你妹啊！”

麻子揉着小腿，干笑道：“真不是商量谋杀亲夫？”

程白羊从屋里走出来了，好奇询问道：“我听到你们说什么谋杀亲夫？”

宝子在一旁说明道：“大都督跟徐御医进屋商量了半天，好像在商量如何谋杀亲夫。”

“……”

谣言止于智者，但南京锦衣卫没有智者，于是大都督跟徐御医商量谋杀亲夫的谣言，越传越广，最后传到徐长今耳朵里了，气得她都要吐血了，无缘无故，她跟李小牙竟成了一对企图谋杀亲夫的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