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看到海龙帮还击后，露出疑惑之色。

这海龙帮不是投靠了佛郎机人吗？为何他们会打起来？如果西芒总督想要杀海龙帮大小姐，先前在城堡的时候，直接命卫兵将人拿下扔井里不就完了，为何要等出了海再攻击，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老大，海龙帮跟佛郎机人干起来了。”

李小牙百思不得其解，为了避免被波及，下令道：“不用管他们狗咬狗，我们撤。”

马漏点了点头，立即命水手升帆加速，谁知道对面的佛郎机战船，立即调转炮口对准他们……

轰隆！

大明战船下层的前沿甲板，被击中了，砸出了一个洞。

上层甲板的李小牙捂着头，大骂道：“王八蛋，真是冲我们来的？”

麻子等人疑惑道：“佛郎机人的战船为何要攻击我们？”

“西芒总督出尔反尔了？”

“老大，您要不要回船舱内避一避？”

李小牙躲到逃生舟旁边，惊恐的道：“回个毛，我们的船要是被击沉了，躲在舱里死得更快，留在外面还有机会逃生。”

“……”

“老大，您真是高瞻远瞩。”

李小牙暴跳如雷：“少拍马屁了，当务之急是把那艘该死的佛郎机战船打沉，打不沉他们，就是我们沉了。”

三条战船在海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海战。

海龙帮的大船，为了装载更多货物，减少了火炮弹药储备，只是打了一会儿，就没有弹药了，他们先前挨了几炮，数个分隔舱漏水，大船正在慢慢下沉。

安娜眼见船在下沉，只能忍痛命令手下，将他们船上的粗银锭搬出来扔海里。

同样的佛郎机战船，同样的火炮，大明战船使的是白糖火药，他们火炮打出的铅子，威力十分巨大，铅子能将敌船击穿，佛郎机的战船，只是挨了几炮，船体就倾斜了。

没过多久，佛郎机的战船就沉了。

一场硝烟弥漫的海战，就这样结束了。

李小牙从掩身处出来，询问道：“我们的船受损严重吗？”

船长过来了，汪直翻译回复道：“督帅，我们的船只被击中两炮，受损轻微，不影响我们远航。”

“那就好。”

马漏过来了，幸灾乐祸的道：“海龙帮的船，看起来很不妙，好像快沉了？”

李小牙来到船沿，看着不远处，船身因失衡，正慢慢变得倾斜的海龙帮大船，挑眉道：“海龙帮大小姐，看来真要喂鱼了。”

麻子问道：“老大，我们要去救援吗？”

李小牙摸着下巴：“我们先观察观察。”

“也好。”

海龙帮的船，因装载了太多粗银锭，船身太重了，根本无法自救，安娜等人只能弃船，跳上了逃生舟，谁知道一个巨浪打来，数条逃生舟翻了，只剩安娜乘的逃生舟没有翻了。

安娜满眼绝望，只能向不远处的明军战船求救。

宝子眨了眨眼：“督帅，海龙帮大小姐在向我们挥手告别吗？”

“……”

常安白了宝子一眼：“我觉得她是在向我们求救。”

李小牙考虑一番后，说道：“救人吧。”

马漏一声令下，数名锦衣卫校尉上前，拿强弩射出绳钩，射绳钩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意外，不知道谁一箭将海龙帮救生舟上一位仁兄，给射海里去了。

绳钩钩到海龙帮的救生舟后，包封回来禀告道：“督帅，我们钩到海龙帮的救生舟了。”

“很好。”

“但不小心射死了一个人。”

“……”

李小牙已经很习惯手下们的骚操作了，没好气的道：“只要射死的不是海龙帮大小姐就行。”

包封讪讪一笑：“不是。”

经过一番救援，安娜等人被救上了大明的战船。

李小牙看着狼狈的海龙帮大小姐，假惺惺的道：“安娜小姐，没事吧？”

安娜也不装夷婆了，行了一个大明礼：“妾身在大明闺名张君凝，李大人称呼妾身君凝就行了，谢李大人救命之恩。”

罗奔捋着胡子上来了，笑吟吟的道：“君凝小姐，受惊了。”

张君凝回了一礼：“谢罗大人关心。”

李小牙白了罗奔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想让人家进你们老罗家祖坟？”

“……”

宝子虎着脸：“活着进祖坟吗？”

“(⊙_⊙)”

李小牙等人眼皮一跳，活着进祖坟？殉葬？大明皇室一直都有殉葬制度，到了英宗的时候才废除，但仍有皇亲贵族暗中实行殉葬。

许多忠仆忠奴自杀伴主，其实都是被逼迫的。

李小牙看向佛郎机战船，沉没的方向，问道：“君凝小姐，你可知佛郎机人，为何要攻击我们？”

张君凝如实回道：“攻击您的不是佛郎机人，而是黑面蛟。”

李小牙很是意外：“黑面蛟？”

麻子讶异失声道：“这货没被我们毒死吗？”

“……”

李小牙白了麻子一眼，小声：“慎言。”

麻子轻咳两声，问道：“先前我们围剿蛟龙帮的时候，蛟龙帮发生了一场瘟疫，我还以黑面蛟已经死了？”

张君凝回道：“妾身不知具体如何，只知道黑面蛟来投靠了西芒总督，被编进了佛郎机人的舰队，妾身先前也是看到了舰号，才知道是黑面蛟攻击的我们。”

“原来如此。”

李小牙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黑面蛟攻击的他们。

如果西芒总督要想杀他们，早在总督府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张君凝继续道：“先前在总督府，估计也是黑面蛟想对您下毒，只是阴差阳错毒死了他自己的副手。”

李小牙只是斜眼一瞥，并没在回话，先前还以为是海龙帮想害他们， 如今看来是黑面蛟，相比海龙帮，蛟龙帮确实对他们仇恨更深，毕竟黑面蛟一千多名兄弟被毒死了。

如今黑面蛟去见他的兄弟们了……

当李小牙等人得知海龙帮船上，装载的货物，全是粗银锭后，悔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快一点救援了，人救不救没关系，先救船上的货物，要知道粗银锭回去稍稍熔炼加工就是能在大明流通的细银锭了。

有的时候，人还是多存一点善意，才能得到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