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早膳并不奢华，反而都很简单，烧饼、百合粥、红枣粥、莲子粥三种，各色的点心五种、小菜两三盘，对于老百姓来说可能奢侈，但是对于朝中的官员来说简直就是——寒酸。

可是寒酸也就罢了，这玩意不顶饿。

就比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奶香花卷，胤禛觉得吃个十来个应该没问题吧？

小菜都是素的。

康熙这两年吃肉比较少了，主要是吃完不爱消化，膳房也不敢做。

康熙喝了一碗百合粥，一个小花卷就觉得顶得慌，“好吃么？”

胤禛刚一口把一个花卷塞嘴里，这大口吃东西的习惯也是不知不觉跟李曼殊学的，现在有点后悔。

他真是活回去了。

跟傻子学。

使劲儿咽下去，就听老三说话，“好吃好吃！皇阿玛这的东西味道好。”

“爱吃就多吃！”

胤禛好不容易咽下去，也点头，“尤其是皇阿玛这的奶香花卷，口感细腻，香甜可口，外面松软，内里柔韧，实在乃一品花卷。”

哄的皇上哈哈一笑，用筷子点指胤禛，“老四，你这嘴什么时候变这样了？一个花卷而已，还说得头头是道。”

胤禛不好意思一笑，“让皇阿玛见笑了。”

心中暗道，这算啥？小时候哄着皇额娘的时候，一道菜我都能作一首诗。

这两年是不爱哄了，再说有傻子，人家犯傻就行，皇额娘就很开心。

“小九子，去膳房看看，有没有炖肉。”

两人赶紧道：“不用，皇阿玛，这就够了。”

康熙摆摆手，“胡说八道，大小伙子吃这么点东西哪里够？朕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能吃一大碗肉！”

“去，小九子，让御膳房做！”

两人再次推辞，康熙脸一沉，“怎么？不爱吃皇阿玛这里的肉？不馋？”

这话……

胤禛和胤祉头上都冒出冷汗，尤其他们这两年长大了，方才感觉到龙威日盛，不敢像小时候造次了。

小时候真不觉得皇阿玛怎么样，甚至还敢抱大腿吵闹。

现在甚至有点佩服小时候的勇气。

康熙哈哈一笑，“这就对了！”

御膳房早就准备着了，虽然万岁不吃，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做，万一万岁想吃了还等着他们现做？

不多时梁九功端来两个砂锅，里面是热腾腾的炖肉，红油赤酱的，看着颜色不错，味道也很香。

而且梁九功也是伺候人到了极致，都成精了，除了炖肉，还有肉包子之类的吃食。

皇上给两人布菜，每人夹了肉包子。

两人赶紧几口把肉包子吃了，看得康熙高兴，两个站起来比他都高的大小伙子，朝气蓬勃的。

怎么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时间都去哪了？

砂锅下面有炭火，还在咕嘟着，只不过炖肉都是过火的。

炖得时间很长，宫里的规矩，尤其是给皇子们吃东西，都是这样的，膳房也怕阿哥们吃的积食、消化不良，那罪过就大了。

不过今天的还好，起码成型的。

胤禛盯着砂锅里的肉，本能的学着李曼殊吃饭的方式，把一块白吉馍一分为二，夹了肉、拌得豆芽菜。

她管这个叫肉夹馍。

做好一个‘肉夹馍’之后胤禛感觉到皇阿玛的目光似乎在注视自己，他眼珠一转自己没吃，反而站起身递给皇上，“皇阿玛，您尝尝。”

康熙一笑，“这吃法倒是新颖。”

梁九功权当看不着，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规矩是谁定的？

人家爱新觉罗定下来的，再说了，儿子给老子用手做个‘饼’咋了？

还轮到他一个太监说三道四？

果然康熙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真不赖，也可能是吃法特别，他到是有些食欲了，尤其是有菜有肉的，有些像他前几年微服出行时候吃过的百姓饭菜。

“好吃，朕也是第一次这么用。”

胤禛一笑，自己也做了一个，“儿子喜欢放些油炸辣椒，吃着更香。”

不用问。

李氏口味。

“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一眼梁九功，梁九功当即会意。

告诉膳房，别说大师傅了，就连小徒弟都会，不就是炸辣椒吗？

放点盐、红辣椒在碗里，等油热了一泼就行了。

炸的角香酥脆的红辣椒端过来的时候浓郁的辣味往鼻子里钻，胤禛闻着都流口水，难怪李氏爱吃。

当着康熙的面，胤禛往里面加了几枚炸得酥脆的辣椒。

康熙也学着吃了放在饼里一个，“不错，朕得食欲都让这油炸辣椒勾出来了。”

梁九功高兴道：“万岁，那您多用一些。”

胤祉气得脸上的肉都哆嗦。

什么玩意儿啊？

老四，你真会拍龙屁啊，以前哥哥怎么没发现呢？

再说了，皇阿玛！

老爷子！

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一个油炸辣椒而已，还把食欲勾出来了？

没吃过好东西是吧？

他拿眼睛裂了胤禛一眼，刚好这眼神被胤禛看到了，胤禛笑眯眯道：“三哥也尝尝？”

胤祉恶狠狠的点头，“好！”

置气一般夹了一个小辣椒学着人家父子的样子做了个‘肉夹馍’。

不就是油炸辣椒吗？

能怎么滴？

嗯？

再来一个…确实，真香。

一顿饭，吃的不错，梁九功高兴坏了，自打过完年，万岁有半个月没用这么好了。

康熙吃美了就得找事做，奏折也不看了，“来，过了年好久没考你们学问了。”

说完从最近读的书里抽出一本。

胤禛：(,,???,,)

胤祉：(,,???,,)

过完年一直玩来着，也没怎么好好读书。

一刻钟后，两人头上的汗也滴出来了。

刚才吃饭时候父慈子孝的场面也消失了。

梁九功也不敢吱声了，低头往后缩。

御书房的气氛压抑无比。

“啪！”

康熙把书重重摔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