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大事，朱允炆吞吞吐吐地问道：“周爱卿跟乃尔不花将军的关系可还好？”

“尚可。”

周林知道他是忌惮海别之事，故意说得风轻云淡。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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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自己的班底，朱允炆既不希望他们来往过密又不希望他们生出隔阂。

周林煞有介事地说道：“臣本就无意迎娶指挥使的千金。在陛下发话后，乃尔不花将军已经将她许配旁人。殿下不必为此担心。”

“委屈将军了。”

朱允炆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随即，他皱眉说道：“卿能否放弃对陆学的研究？”

周林毫不犹豫地答道：“如果殿下不喜欢陆学，臣可以放弃。”

心学本来就是用来包装科学的，周林倒不是非要替代王阳明。

“如此甚好！”

能够轻易化解周林与黄子澄等人之间的矛盾，朱允炆觉得自己很有当领导的天赋。

周林却觉得朱允炆城府太浅，肚子里根本存不住话。他能上位纯属于顺应时势，外加托其父和外祖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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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朱允炆斗胆问道：“如果……孤是说如果四叔不服朝廷之令，将军打算如何处之？”

周林压低声音道：“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只要殿下给臣一道密旨，臣自会带兵冲入王府，绝不会给其任何可乘之机。”

“爱卿有心了！”

朱允炆的心中感慨万千，恨不得拉住周林的手一诉衷肠……

……

傍晚时分，周林换回自己的官服回到太孙安排的住处。

杨元伺候他换上道袍，及时端上一桌丰盛的晚宴。

对于这位不爱说话的亲卫总旗，周林感觉非常满意。此人既有杨术的勇武又善于察言观色，很得周林的赏识。

吃完饭，周林一边泡脚一边跟杨元聊起闲天。

“元子，想不想带兵打仗？若是想，本官可以帮你谋个百户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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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但我不想离开大人。”

杨元丝毫没有犹豫地给出答复。

“为什么？”

周林微微挑眉。

年轻人哪儿有不想马上封侯的？他不知道杨元到底为什么不愿升官。

杨元挠挠脑袋道：“整个通州卫都以您马首是瞻。您是否安全直接影响整个卫所的战力。保护好您，比带兵冲锋更为重要。”

通透、敞亮！

周林的心里如同喝了蜜似的甜。

可他仍然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肤浅！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你要是能在前面多打胜仗，老子的安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可别人在您的身边，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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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执拗地摇摇头。

“没出息！”

周林看似无奈地闭上眼，心里却美得不行。

恰在此时，门外一阵大乱，打斗声不绝于耳。

杨元迅速抽出战刀守住门口。

周林忙不迭地擦干双脚，取下墙上挂着的佩刀。

“姓周的，有种滚出来！”

听到张武的声音，周林不禁撇了下嘴道：“放他进来。”

“将军……”

杨元不置可否地看着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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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放他进来！”

周林微一皱眉，将佩刀扔在床上。

犹豫一下，杨元拉开房门道：“请张百户入内。”

命令一下，正在混战的两方人马各自退后一步，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

张武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周林的亲卫，大踏步走进房门。

“姓周的，你是不是要背叛燕王？”

闻听此言，周林懒洋洋地坐在炕上道：“本官又不是燕王府的属官，何谈背叛？如果忠于陛下、忠于太孙也算有错，本官愿意一错到底！”

张武闻言大怒道：“若不是殿下带你北征，你如何能坐上高位？”

周林冷笑一声道：“若不是殿下设计害我，本官的确不能阵斩咬住和阿札失里。亏你还有脸提起此事！”

“此话说得有些偏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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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张武答话，朱高炽和朱高煦从院外走了进来。

进入房间，朱高炽拱手道：“当年害你的是丘福和平安，将军何故将此仇恨转嫁父王？”

周林淡淡一笑道：“既然燕王已经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世子。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是，我是帮着太孙讨还了公道。世子莫非对此有所非议？”

“非议？咱看你是因爱成恨！”

朱高煦推开兄长站到周林的面前，“你无非就是因为没能娶到长姐而心生不满。亏得咱当年还觉得你是个人物！”

周林鄙夷地一笑道：“是不是人物，还轮不到二位世子评价。陛下加授本官为广威将军足以说明一切。”

“你混蛋！”

朱高煦似乎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伸手就要抓周林的衣领。

“差不多就成了。”

周林皱着眉头低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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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拙劣的表演实在让人倒胃口。恐怕是两位世子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来看自己而强行加戏。

果然，朱高煦讪讪地缩回手道：“你等着！等回了北平再与你算账不迟！”

“你们要回北平？”

周林有些惊喜。

张武隐秘地朝他眨了下眼，示意世子所说无误。

想了一下，周林霍然起身，假装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不能走！”

“这是为何？”

朱高炽故做吃惊地看向周林。

“你们要是走了，燕王……”

周林欲言又止，用探询的目光看向二位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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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和张武在有意无意中为燕王的胸无城府、鲁莽行事做了背书，有可能会让陛下彻底放心。

纵观历史，没有一个阴谋夺嫡的人能把事情做得如此高调。

当然，那些失败者除外，比如后来也想跟侄子争天下的汉王朱高煦。

一念至此，周林决定帮他们再加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