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散乱的男人重新站起：“有吃的吗？他们发的食物我吃不惯。”

沈子歌一愣，他纳戒里也没有准备食物，只有一只筑基的大耳蓝眼妖，但没有调味料和酱料，他也弄不好。

“我没有，我帮你去问下时源。”沈子歌很有礼貌地回道。

在他心中，普通人和修仙者都是一样的，人人平等，标准只有他喜欢和他讨厌的，并不因为对方是个癔症凡人就轻视对方。

去时源的房间，沈子歌就不用敲门，都是熟人。

推门进去的时候，沈子歌吓了一跳，屋子里面几乎堆满各种机器和材料，时源此刻正拿着一只笔挥舞。

“沈子歌，有什么事？”时源放下笔问道。

桌台上的仿制副票已经画好一半。

“你储物袋里的东西真多。”沈子歌说，“有食物吗？有人敲门问我要食物。”

“有，我储物袋套嵌有几十个储物袋，空间很大，除了飞机坦克，其他几乎都有。”时源说道。

“储物袋还能无限套娃？”沈子歌难以置信，“那装的储物袋很多，不就是一个小世界了吗？”

“最多只能套五十个。”时源说，“我这储物袋是特殊性质的高级储物袋，能向下兼容，数量很少，你不要想了。”

他边说边从储物袋内掏食物，将两只烤好的全羊扔给沈子歌。

“哦，对了，神念的频率对灵力有轻微的干扰与吸附作用，类似于磁石和铁粉，但细节上有差别，因为磁石对铁只有吸附没有干扰。”时源说，“如果八天后，你还没做到，我只好认命，当作投资亏损一万灵石。”

沈子歌提着两只烤全羊退出，烤好的羊并不重，一只三十多斤这样，对于凝灵后期的沈子歌来说，用全力的话，霸王龙他都能甩飞数米。

散乱头发的男子正站在门口，沈子歌将一只烤全羊递给他。

男子一把抢过，如野兽般用牙撕下一块肉，狼吞虎咽地啃光，差点噎住。

“对了，你在屋里研究什么？”男子说，“如果一个方向走不通，我会从路的尽头往回走。”

男子说完，抱着烤全羊往他的屋子奔去，生怕晚了沈子歌会抢他食物，屋内已锁，男子熟练地从口袋掏出铁丝，撬动几下，直接打开。

什么啊？

沈子歌有点难以理解对方的意思，一个正常人要理解精神病人的想法确实难——你路都走不通了，还怎么从尽头倒着走？

对了，沈子歌推测神念细微化的尽头就是精神力，精神力最小单位先命名为念子，它在微观的尽头比胶子还要小无数倍，一般无法观测。

从尽头走来？

从微观显眼宏观！

结合时源的话，沈子歌明白该怎么做了。

天才的尽头是疯子。

精神念力不可观测微观，但却会在宏观展现，就是对灵力有干扰与吸附作用活动。

所以他需要把一些灵石碾成粉末，将副票埋入，将表面抹平，等待一段时间后，灵石粉末表面肯定会形成一个图案。

这个图案就是印章的神念频率，就是微观在宏观的展示！

沈子歌兴奋地回到屋里，想到就做，将烤全羊扔到角落，从纳戒掏出一百灵石，一块块捏碎成粉，洒在干燥平整的地面上。

埋好副票后，沈子歌小心地将表面刮平，虽然没有如镜面那样，但至少没有很大瑕疵。

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房间，并上门，不让里面气流和气温波动干扰与吸附作用实验。

沈子歌独自在癔症治疗院散步，欣赏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两旁喇叭花和杜鹃花占了大半，远处有几个人物雕像，看样子不像是艺术家，模样与院长有几分相似，看来是院长他们家族的大人物。

沈子歌心想院长把家族大人物的雕像摆在这里，不就是暗示他们也得癔症吗？

估计院长只想拍马屁，没考虑到这点。

几分钟后，沈子歌来到一个池塘边，池塘里有鱼虾在游动，一条鱼甩尾，水溅到池面荷叶上，凝成水珠，斜着重新滑落到水里。

沈子歌心灵感觉有一种简约，清爽，自然的美丽，如同曾经看过的自然与动物纪录片。

这就是道，道法自然！

沈子歌此刻心灵与神念共鸣，达到万念诀控念完美境界，仿佛能完美地掌控所有神念分念。

一具尸体浮现于莲叶之中。

沈子歌心灵立即从超脱状态拉回现实。

任谁沉醉于美好与陶醉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具尸体，都会感觉不好。

“癔症院建一个池塘，又不派人看守，确实容易让乱走乱跑的患者溺亡。”沈子歌用神念将已经浮肿的尸体抓起，放到塘边，希望看守能看到并收殓。

“啊——”

一位走过来的男子吓一跳，跌坐在地。

沈子歌不用转身，神念扫过，知道是先前拿走烤全羊的男子，这地方只有他凭自己本事打开门锁。

“你是真疯，还是装疯？”

沈子歌背对着男子，问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来问你还有羊吗？”男子从地上爬起来。

“你怕鬼吗？”沈子歌将尸体移动，靠近男子。

“刚才怕，现在不怕。”男子说。

“为什么？”

“我刚才以为你在杀人，现在发现这男子早已经死去，所以放心，你不会杀我。”男子解释道。

沈子歌发现这男子逻辑清晰，怎么看都不像得了癔症失心疯的病人。

难道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关于你说的怕鬼。”男子说，“我小时候特别怕鬼，村里的老人老是拿它来吓唬我，那时我怕死，都不敢走夜路，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敢露头。”

“长大后，我就不怕鬼了，相反，我还害怕世界上没有鬼！城里那些贵族任意欺负我们穷人，我们一辈子看不到翻身的希望，活在麻木与压迫中，如果有鬼多好，它不会分你是贵族还是贫民，一视同仁的吞吃，所以鬼是我们渴望平等的一种方式，我害怕没有鬼，只能永远被剥削，没有希望！”

“咦，我刚才在说什么？”男子语气一变，惊道，“我怎么在池塘边，我不是在吃烤全羊吗，难道烤全羊只是我的一个美梦？”

沈子歌心情沉重地离开池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