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鸟哥那件事已经过去一星期了。

而妖怪办兵分两路进行活动，也已经经过一星期了。

一方面，以李雪雁为首的积极调查派在这周可以说是忙的不亦乐乎，脱离了胡玉儿的管制，脱离了作为妖怪办的身份，以自由人的前提进行调查时；李雪雁作为李家的长女，那恐怖的钞能力瞬间发挥出了令人咋舌的作用。

同时，王尧也延续了他之前调查汪小莲事件时的敏锐嗅觉，在有了足够资金支持的情况下，将事情搞得风生水起。

然而，调查虽然在初期小有成就，但却很快断了线索。原因无他，在这和平年代突然冒出了妖怪办成员被袭击的恶性事件，并且是下的死手，那些归隐已久的大小妖怪每个都人心惶惶。他们自知实力不如妖怪办的人，更不愿意牵扯过深，提供的情报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话分两头，就在李雪雁这边陷入僵局时，以胡玉儿为首的保守调查派在放了将近一星期的假之后，今天突然被召集了起来，集合地正是妖怪办所在大楼的天台上。

凌晨四点，历下城被浓重的朝雾所笼罩。

由于大楼这时还未到开门时间，被召集的另外两名成员也只好各凭本事，用些自己的手段来到这天台上。

“真是邪门了...”

靠在防止人跌落的铁丝网上，林清华点了一支烟，趁着那大行霸权主义的狐狸还没来，低声叫骂着。

“早早的把人喊过来，她自己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怪不得没有男人要！”

Zippo的打火机很精致，火石转动的声音也很好听。

用一个反复练习过的帅气姿势将烟点上，把火机塞回口袋，林清华正暗自里为这臭美的动作打分时，天边突然飞过来一个难以名状的东西。

那玩意看上去像是一把剑，但后面却拖着一个蚕蛹形状的玩意。

“哈...？”

右眼皮以地震一般的频率剧烈地抖动着，林清华似乎猜到了那不可名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转瞬之间，那飞剑落地，蚕蛹形状的东西也因为这惯性在地上弹了三弹。用啼笑皆非的表情走到边上，林清华确认了那玩意的正体。

是小白。

然而是睡着的。

的亏今天起雾，加上集合时天还没亮，不然这么一坨反科学的玩意飞在空中，那科教频道又得拿出来水一期节目了。

“嘿、妮子，醒醒！”

戳了戳那蚕蛹一样的睡袋，林清华怕小白着凉，想把她叫醒。

然而对方却像是睡死了一样，张着大嘴用极其难看的睡相继续作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春秋大梦。

仔细一看，那睡袋上还贴了张符用来保温。

恐怕这家伙昨天在群里收到了要早起的集合命令后，就已经做好这么“睡过来”的准备了。

“现在的年轻人...在偷懒上是真的有创造力啊...”

五分钟后，终于被清晨的寒风叫醒，穿着羽绒服从睡袋里爬出来的小白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又看向林清华问道。

“我来早了？”

“不，正正好好，是那狐狸来晚了。”

倚在墙上，林清华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十五了，但天空中还是不见胡玉儿的身影。

而正当两人准备就此离开，赶快趁着天还没亮回去补觉时，通往天台的大门突然打开，胡玉儿从大楼里面走了出来！

“各位久等了！”

今天的胡玉儿也不复往日那般时髦的打扮，穿着一件恐怕是高中时的大红色运动服，盘着头，穿着棉拖，手里提着一个桶，肩上背着几个拖把和扫帚。

“抱歉抱歉，我昨晚想着今天要赶早，就直接睡在楼里了。但没想到今天调查用的器具还在家里，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就只好从楼内随便搜罗了一些！”

“一会搞卫生的张婶要骂街了...那老女人很烦人的，你赶快还回去吧...”

虽然林清华第一时间是暗自在内心骂这人迟到了也没点表示，但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退而求其次说了其他话题。

而对此，胡玉儿倒是贯彻了她那一贯蛮横的作风，不在意地说道。

“怕啥，我叫你们这么早来，不就是因为这时候楼里还没人，好避人耳目吗？各位、时间紧迫，一会手脚都麻利点，别耽误事啊！”

将睡眼惺忪的两人召集过来，胡玉儿放下手中的那一干清扫用具，开始解释作战计划。

...

半响后，终于听出来点门道的林清华表情微妙，他看着自己这个一反常态的顶头上司，试探性地问道。

“你这是要‘观星’？”

“诶、笼统地说算是吧，这方法的原理类似观星术，但运作的机制天差地别，而且效率要低一些，准头也不行。”

“那你何苦用这南辕北辙的法子呢，我记得你不是会观星术来着？”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这一点。

刚才胡玉儿所说的作战计划，可以总结为通过类似“观星术”的秘法，来找到最近在城中作乱的人的提示。

然而，这套类似“观星术”的秘法并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没有被优化过也未曾在任何门派中流通，而是胡玉儿自己自创的。

“真笨，我要能直接观星，何苦拖延到现在？你要想，自从新法立法以来，去观星窥探天机，哪怕是窥探楼下王小花今天内裤的颜色这种‘天机’，也得层层请示然后层层批准，到时候还得等到一个月明星稀，八卦对位的夜晚，一来二去一整年都过去了！”

抱着双臂，虽然胡玉儿嘴上骂林清华笨，但表情却深深地出卖了她。很显然，这狐狸对于这个问题十分满意，似乎正好炫耀自己这法子的好处。

“更何况，观星术要慎用，最近那一夜醒来被传送到其他地方的灵异案例已经上升至八起了，这些案件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的当事人都被传送到了历下城。我们不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绝对是有组织地在进行这种犯罪。万一对方团队中也有精通方术的家伙，我们有恰巧选在同一时间节点观星，不就暴露了有人在查他们的事情了吗？”

闻言，林清华也点了点头。

虽说一切都是胡玉儿的猜想，但谨慎些总没有错。更何况，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但最近频发的“传送案件”，每个人都多少觉得和鸟哥遇袭这事脱不开干系。

如此一来，那肯定要慎之又慎——毕竟对方可是能单杀妖怪办成员的狠角色。

“那么，英明神武的领导大人，您这法子又是怎么运作的呢？”

看着一地的拖把扫帚和铁通，林清华抱着双臂，不太明白这个热心于各种奇怪法术不学正道的狐狸精到底想干什么。

而对方则一挺胸一抬头，十分骄傲地解释道。

“普通术法，无论是人的、还是妖的，其原理都有着共同之处，发源的地界离得越近，这共同的地方便越多；共同的地方越多，便越容易被反侦察到。而我当时刚加入妖怪办时，就被这个问题所苦恼，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哦...？”

说着，胡玉儿晒出了一张照片。

“看、这是我五年前去非洲旅游的时候拍的。本狐仙不耻下问，向当地的萨满拜师学艺，用他们非洲巫术的编绘语言融合了传统观星术的逻辑，发明了这个虽然效率不佳、但却绝对不会被任何术士反侦察的‘超级观星术’！由于其中机制和逻辑只有我胡玉儿一人懂得，所以我将其命名为‘狐语言’！”

...

林清华的右眼眼皮再次强烈抖动。

“可是...领导，这照片里那老人家，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啊。而且后面那些被打的人仰马翻的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

“嗨、别在意别在意，这些人一点儿学术交流的精神都没有，我只是给他们上了比较生动的一课罢了。他们也是比较明事理的，本小姐现在还是那里的名誉大酋长呢！”

“所以你根本就是把人家祖传的秘术抢过来了吧！”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在这个全球化的世界里，故步自封等于慢性死亡，本狐仙肯定也投桃报李，反过来教了他们一些实用的东西。”

“比如？”

被林清华这么一问，胡玉儿皱起了眉头，左思右想后说到。

“我当时教了他们很多来着，但没几个学会的。嘛...毕竟你也知道，本小姐出身涂山，九尾狐的法术都需要一定颜值的。”

“这时候你又记起来这茬了...”

虽说这“狐语言”得来的手段有那么点不正当，但今天的事情还是得进行。距离第一批来楼里上班的人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胡玉儿也赶快吩咐这两个部下准备，来开坛做法。

然而，说是开坛做法，准备工序倒是异常地简单；根据胡玉儿的解释，这也是“狐语言”的优势所在。

将水桶装满水，放置在正中央；林清华坐在一把折叠椅上，带着一个很蠢的头冠；而胡玉儿和张墨白则一人拿拖把，一人拿扫帚站在水桶的外圈上——至此便一切准备就绪。

“不需要我做什么吗？”

似乎光看两个女孩忙活，林清华也有些过意不去，但胡玉儿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摆了摆手说到。

“不用不用，在那坐好就行。”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又突然用阴狠无比的眼神瞪着他沉吟道。

“一会敢笑出声就杀了你！”

背后一凉，被这狐狸吓得不敢做声，就在林清华还未做好心理准备时，胡玉儿那边已经小白交流好了，两人将手中的家伙一举，念咒语道。

“阿萨萨...阿玛玛...阿萨萨...阿玛玛...”

噗——

怎么这么蠢。

林清华抿着嘴，就像被上刑一样百爪挠心。然而他不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念着念着，胡玉儿和张墨白就围着水桶转了起来，两步一停，开始左右摇摆像是螃蟹一样平移两下，然后再转两步，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