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牙看起来没有多少肌肉的手臂，在刀剑碰撞之时爆发出的力道却相当恐怖。而且其挥剑的速度也远在卡尔之上。

第一次攻势被格挡下来的瞬间，第二招奔着卡尔防守薄弱的左侧腰位横砍过来。这迅捷的刀锋带起一阵风啸，势如破竹！

在一阵“嚯拉拉”的炸响之后，一束深邃的防护灵光便被钢牙一刀砍碎，但也护住了这一次极其致命的攻击。

“果然是个法师……这个年纪，魔武双修，如果愿意为赤帆战团服务的话，我会给你一笔很不错的酬劳。”钢牙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尽管他无法判断这道护盾究竟是不是卡尔自己释放的，但他可以确信，这种水平的法术根本无法阻止自己。

“你给我滚！”

见卡尔依旧无动于衷，钢牙也带着不再废话，他右脚跟朝着左腿上的匕首鞘里一踢，另一把短刀被弹到了半空，而后被他用嘴叼住。

“你自找的……小屁孩。”

钢牙仿佛忽然陷入了一种忘我的战斗姿态，弯刀与短刀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卡尔除了后退根本无法找到任何突破点，快速跃动的刀光仿佛形成了一面一旦触碰就会粉身碎骨的屏障，让人难以接近。

卡尔忙是几次借力后跳，才堪堪拉开了一点儿距离，最危险的瞬间，钢牙的刀锋几乎只距离他一公分，但万幸现在还没有留下伤口。

“莉莉安……我的命可全在你手里了……”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左手在半空中画下一行公式。

满是碎石的地面在卡尔的引导下突然冒出了两条由砂石组成的手臂，从钢牙背后抓向他的双腿。

但钢牙似乎对这种小把戏早有提防，只一个空翻，就将卡尔精心准备的地缚术给躲了过去。

“你的路数已经差不多被我摸透了小家伙。可以还能接住我几刀呢？”嘴里叼着短刀的钢牙狰狞一笑，“看起来你已经准备好赴死了。”

钢牙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随后借着腰部的反力，一刀劈向卡尔的脑袋。这刀挥砍下来的力道少说也得有个几百磅重，根本不可能接住。

卡尔果断选择了再次后退，但他步伐还未挪移，钢牙就仿佛不受重力控制一般并未径直下落，而是在半空中又一个扭转，将嘴中的短刀探出，刺向卡尔。

这一击卡尔根本避无可避，只能在毫厘之间微微下腰避开要害。短刀径直刺入了他的胸口，可钢牙的攻势甚至还没有结束。

就在钢牙即将要落地的一瞬间，他又一次单手撑地，借力弹到半空，握着另一把弯刀又是迎头痛击。

方才还在后退的卡尔已经没有了躲避的余地，于是直接心念一动，运转起莉莉安方才留下的那道符文。

这并不是什么攻击性的符文，而是一种非常冷门的小伎俩。据莉莉安所说，在现在，剑湾所有魔法学院的教科书中都没有这条法术的记载。

它被称作“芮尔妲的冷光闪”，是剑湾蛮荒时代的传奇奥法骑士芮尔妲的专属魔法。它本身只是一个两环的小把戏，效果也十分古怪——被施加这个符文的人可以立刻催动魔力将其激活，而后，受术者会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带有敌意的生物。

对法师来说，这个奇怪的法术与送死别无二致，就算是奥法骑士，也不会轻易将自己送到敌人的屠刀之下。因此，这个法术的流传度非常小，或许也就希雅这样性格古怪的法师才会带着学徒一起往自己的法术书里抄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随着魔力的传导，卡尔背后瞬间闪过一道寒芒，下一个呼吸，他已经握着剑，在空中与钢牙进行了一个对穿。

两道血柱在空中交织，因为卡尔突然调整的体态和招式，二人竟然同时在对方的后背留下了一道伤口！

“呵！有点意思！”钢牙借力在地上一个翻滚，朗声大笑道，“你也算是挺能打的一个家伙了，比那些废物强一点儿！”

钢牙向周边一指，那些领主联盟的商队护卫已经显得极为狼狈。许多人身上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在卡尔与钢牙对决的几个回合内，甚至已经有五六个人死在了赤帆战士的刀头之下。

“你没希望了！小毛孩子！”

钢牙又是一个翻身，在空中向陀螺一样翻滚着，握着刀劈砍下来。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力透千钧，却又无比灵活，也足够证明这是一种多么强大的战斗技巧了。

卡尔此时也已经忘了自己的肩上还插着一柄短刀，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不断的战斗中已经逐渐沸腾。

那些深红的龙鳞，慢慢爬上了他的皮肤，从他衣服里钻了出来，覆盖上脖子，然后是下巴，面孔……

这一诡异的变化让钢牙也觉得相当惊讶，但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眼见着卡尔似乎正在向另一个物种进行着诡异的转变，他的弯刀又一次挥砍了过来。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卡尔并没有再次举起长剑，而是又从胸口处酝酿起了一团龙息。

但下一个呼吸的瞬间，从卡尔口中喷出来的，却不是什么火焰龙息。

那些无穷尽生长的红色鳞片上先是泛起了一阵墨绿色的光斑，随后，又从鳞片与鳞片的交界处喷出了一些暗色的雾气，直至最后，卡尔身上的灵片彻底变成了透明——与他人类时皮肤的颜色别无二致。

他口中的龙息，也同时变得透明。

在他正前方的钢牙，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力量覆盖住了他的全身，只被那团透明气流包裹的瞬间，他的力量就瞬间减弱了好几分，他的皮肤忽然变得干瘪和老朽，他的头发瞬间变白、脱落，而钢牙手中的弯刀，更是在几息之间就染上了一大块的锈迹。

当钢牙穿过那团透明的气浪，将弯刀砍在卡尔身上时，已经没有了多少余力，甚至直接被透明的龙鳞给格挡开去。

“你……做了什么……”钢牙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恐惧，可就连这恐惧的声音，都带着沧桑。

仿佛刚才短短一个瞬间，时光就在他的身上瞬间流转了十几轮。让他和他的武器一起变得如此老态龙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