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那老头张口就要两金币，我们只是过路的旅行者，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轻易花那么多钱买？”卡尔翻开了口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就好。”卫兵扶着卡尔的胳膊站了起来，“年轻人，离暗巷里卖货的人远点儿。对你有好处。”

“所以……那玩意是什么？您要不告诉我们？我们以后也好提防些。”卡尔看着那些汩汩流动的银色液体，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卫兵又深深喘了几口气，才娓娓道来：“最近两年在无冬城突然有一群人卖这玩意的。一开始说能治愈误饮了被污染的无冬河水的毒性。所以市民们发疯似的购买、囤货，价格也一路飙升到了五金币一小瓶。但后来人们才发现，喝了这东西之后会陷入短暂的像是被麻痹一样的幻觉，大量瘾君子开始疯狂地追捧这东西，差点儿让城市陷入瘫痪。”

“类似烟卷儿？”

“比烟卷厉害很多。幸好我们抓住了那个在黑市上出售原始配方的家伙，才让情况稍微好转一些。达格特领主已经明令禁止了这种东西，但还是有人为了赚钱铤而走险。”卫兵恨恨地看着暗巷深处，“记着小子，抓住这些倒卖的家伙是有二十枚金币的悬赏的，你要是缺旅费，可别错过这个机会。”

“你们抓住的这个卖配方的人……不会和那个在无冬河里投毒的家伙是同一个人吧？”卡尔顺嘴一问。

卫兵的眼神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先投毒，再利用人们的心理去赚什么迷醉精粹的钱，道理上说得通啊。”莉莉安连忙开口替卡尔找补，“放心，下次再看到那老东西我们一定帮忙。”

那卫兵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三人，也暂时没了刨根问底的打算，只是朝卡尔点了点头，便带队朝着老人失去踪迹的方向继续追捕了过去。

待几个卫兵都远去之后，三人正准备动身离开。暗巷里忽然又窜出了几条流浪狗，一边互相撕扯、啃咬、吠叫着，一边疯狂地舔舐着流散在地上的银白液体。只摄入些许，便颤抖着，双眼迷离地倒在了路边。

“我们来捞的真的是个能为我们所用的家伙吗……能研究出这样的精粹，如果放任流通，恐怕会给浮石镇造成毁灭性的影响吧？”芙兰莎蹲下身仔细地查看着这些流浪狗。

它们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东西了，窜出来的时候目标相当明确，而且几乎没有理智。在争抢时毫不顾及生命，对同伴的撕咬都是下了死手的。

连莉莉安都有几分怀疑：“导师又不会害我们……不管她是个怎样的人，还是接触了才能知道吧。我们刚来到这座城市，还是先了解了解无冬城眼下的情况要紧。”

和深水城一样，重建中的无冬城也是北境的大都会之一，靠近城门的街道两旁不会缺了那些贩卖城市指南或是小道消息的贩子。而想要打探消息，当然是当地最热闹的酒馆——月石面具了。

这家酒馆，绝对称得上是整个剑湾最有名也是最奢华的酒馆，即使在霍特诺大灾变之后依旧如此。月石面具建立在浮岛之上——那些在奥法之劫中失去控制漂浮在剑湾大地上的浮空孤岛被无冬城的人民用铁链捕获，并牢牢栓在了城市东部上空。这些浮岛上，大都是地位尊崇者的私人庄园或别墅。

一些初到贵地的旅行者会把浮岛俯瞰大海与城市的美丽风光和旅馆美味的菜肴、舒适的客房当作月石面具人气火爆的主要原因。酒馆甚至专门设计了供飞马、翼马、狮鹫、独角兽等飞行坐骑停靠的平台。

据说整个酒馆里魔法的气息无处不在，很受上层人民的欢迎。

横穿过裂隙区之后，宝剑海新鲜的海风迎面而来，巨大的铁链在被栓在了施加重力术的符文石上，而离地仅百尺的高空中，浮岛上繁华的阑珊光影令人心驰神往。

“欢迎光临月石面具，尊敬的客人们。如果没有飞行坐骑的话，请跟我来。”

在浮岛之下，一块由七彩不灭明焰组成的霓虹招牌旁，一个身着艳丽、修身长裙，带着月长石面具的女服务生热情地招呼着卡尔。

“都深秋了，这些姑娘穿得真清凉啊。”卡尔嘟哝了一句。

随后两只手一左一右立刻捏住了他腰间的软肉。

“好看吗？”

“咳……一般。”

“可别把人家当一般的服务生。那些面具上面有一些透明的魔法灵光，大概有阻止窥探法术以及互相心灵传音的作用。”莉莉安轻声道，“上面镶嵌的宝石都是月长石，虽然没有那么稀有，但是这些石头都是很好的传导法术的材料，导师的法杖也是用月长石做的……给这么多服务生带上假面，就已经很能展示他们的财力了。”

“阻止窥探？谁会去窥探这些服务生？”

三人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了一个设立在地面上的传送法阵中，几秒的位面折越之后，大家就都出现在了月石面具酒馆大门前。

“恰恰相反。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掌握了大量的密辛，不只是无冬城贵族之间的龃龉龌龊，那些路过无冬城的冒险者之间口耳相传的小秘密也很难逃过我们的耳朵。而且选择我们酒馆的人不乏达官显贵，他们的行程和个人信息本身也是机密。作为这些秘密的看护者，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带上面具。”

女服务生悦耳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卡尔想她致了个礼貌的笑容，便走进了一楼大厅。

“如果我也需要一些消息的话，有获取的途径吗？”

“每一条消息，都由我们的老板娘，美丽的半精灵莉赛特·切尔达亲自定价。有些是无价之宝，有些则分文不值。”女服务生为三人递上了菜单，同时投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诸位先点餐吧。”

“随意来点儿酒水就好……我可以有这个荣幸与你们的老板娘一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