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生
作者:萤烛望月 | 分类:玄幻 | 字数:11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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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难以抉择
此地不宜久留,裘狼捡起沙钟千秋逝,于荒土之上疾行。
放眼望去,茫茫无边。
这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他不知如何从这里逃出。
疾行中,裘狼陷入回忆。
其实,他背了孟居这么久,一直都隐约觉得,
孟居躯体心神已失,只剩下躯壳。
孟居已死,只是,他不愿承认。
不知不觉,眼前的路一片昏黄,裘狼越发疲累,
于是,身心一松,便跌倒扑向前方地面。
裘狼发觉,这荒土地似乎没有边际。
当他跌倒时,便没入了荒土之中没了踪影。
遁地之术顺势施展,随着自己意识心神一动。
此时,裘狼随心所欲地疾行、猛扑,其实,
他早已觉得身心疲惫。
于是,想着:遁地穿入阁楼空间之时,
直接昏睡过去。
如此,才能回到现实世界,蛇仙楼的墙壁之中。
结果,如他所愿,进入了墙壁之中。
裘狼缓缓醒来,饥饿让他渐渐清醒。
他听到了墙壁外的喧闹,酒客的豪言壮语。
但是,找了很久,却找不到鼠体。
想来,他是以小鼠的躯体,进入阁楼梦境中的,
又到了黑界边缘,
而,这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于是,裘狼猛地一冲,便出了墙壁。
蛇仙楼大厅中。
突然,某人猛地一眨眼,心神清醒了三分,
不过,瞬间眼前又模糊了。
此人喝醉了,猛然间有两道诡异黄光扫过,
以为是幻觉。
而,裘狼此时正双手撑在酒桌上,与此人面对面。
裘狼疲累,饿得有些虚脱。
裘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此,
便是透明人,无影无踪。
不过,并未有丝毫影响他的视觉,反而,
他如今视物,靠意识更清晰。
桌上有着可口的菜肴,似乎,没动过几筷子,
但是,裘狼犹犹豫豫,终究没有去吃。
想着,醉酒之人离去之时,再吃。
但是,醉酒之人已经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看这醉酒之人年纪约超过五十,一身锦衣,
桌上七菜一汤一小壶酒,看起来应该是位富贵人家。
不过,此人点了这么多菜几乎没怎么动过,
似乎,也吃不了,只喝了一小壶酒,酒量也是一般,
一道目光扫来,裘狼感觉到了一丝厌恶之感。
裘狼并未回头,意识已经察觉,
那是酒馆伙计的眼神,不知为何?
不过,随着酒馆伙计走近,裘狼便明白了,
他窥伺到了伙计的心思。
因为,几天前,这位酒客喝醉了,趴在桌上好几个时辰,
影响了生意。
在掌柜的催促下,伙计来询问酒客,
哪知酒客突然发狠,把伙计给打了。
后来,得知酒客身份,是官宦人家,伙计也只得忍了。
今日,又得如此,却又反抗不得。
“客官,我们有上好客房可供休息,客官......,”
伙计与酒客保持了一些距离,声音不大不小。
没想到昏迷的酒客竟然猛地抬头,面色泛红,冲着伙计吼道:
“走开,吾好梦中打人,只打奸恶之徒。”
伙计并未走开,只是,面对面红耳赤的酒客,一时不敢多言。
酒客见伙计不动弹,于是,扶着桌子歪着头怒视伙计,
接着,腰抵住桌子,左手拉起了右袖口,
伙计不禁后退了几步。
只是,突然,酒客来了精神,身形站得笔直,
眼神变得平淡,轻声道:“小哥,我饿了,
给我两个馒头,我就离开。”
伙计闻言微怔,张大了眼睛瞅了瞅桌上的美食,
眼中满是诧异。
酒客再次郑重地道:“小哥,我只要两个,哦不,
四个馒头,然后,立刻离开这里,不愿影响你们的生意。”
“哦,哦哦,好,只是,这一桌还没有付账,”
伙计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提醒道。
酒客一摸腰间,取出一只鼓鼓的布袋,
从中一枚一枚的拿出银币,推向伙计。
伙计忙道:“客官,够了够了,多了三枚。”
“给你了,你额角的伤口还未痊愈,就当做医药费吧!
怪我醉酒失控,请原谅!”酒客淡淡地道,语气恭敬。
伙计心中一暖,便急忙点头收下了。
于是,伙计急忙离开,很快,伙计又回来了,
手中纸团包着四个馒头递来。
伙计眼中有些莫名之色,忙道:
“客官请收好,馒头便宜,不用付钱了。”
酒客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接过馒头。
于是,酒客便缓步离开了,步法稳健,似乎,
已经酒醒了。
伙计望着酒客的背影,突然一怔,心中一叹:
“几天前,莫非是装醉打我?哎!
罢了,剩菜当作补偿吧!”
其实,酒客的意识有些朦胧,
裘狼的少许意识进入酒客脑海,窥伺到酒客想要动手打人,
第131章 难以抉择
于是,意识微微一抖便是将酒客的意识震退,退入脑海深处,
进而,裘狼意识全部涌入,接管了躯体。
如此,裘狼便夺舍了酒客,仔细想想,觉得轻而易举。
酒客的意识虽然退入脑海休息,陷入昏迷,倒也舒适。
不过,一个念头却尤为强烈,
那便是酒客借酒消愁的原因。
是一件事情:
酒客的祖父曾是佘王朝重臣,父亲是武将,
祖父过世,父亲战死,酒客无才,蒙阴得了个闲职,地位低下。
没想到,还是被嗅到了。
不久前,太子选亲点名让酒客女儿进宫,
酒客心喜,觉得前途敞亮,将来便是皇亲国戚,
奈何女儿却是郁郁寡欢。
酒客女儿深知,太子的妃子多如沙尘,进宫必然会是勾心斗角,
太子喜新厌旧,往后过气,必然惨淡收场。
女儿心志远大,以死相逼,
酒客无奈去拜访太子,却被乱棍驱赶,
太子府的管事还上门欺辱,扬言:“太子看中的人,
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
而,太子妃若是死了,太过孤单,需要全家陪伴。”
还送了一副银花浮雕棺材。
太子骄横霸道,酒客心如死灰。
明日便是女儿进宫之日,眼看女儿将要跳入火坑,
酒客痛苦之极,饮酒消愁。
至此,裘狼心中猛地一抖,怒意横生。
于是,瞬间大笑起来,“哈哈哈......!”
不远处,一妇人见到裘狼大笑,顿时,快步走来,
急道:“夫君,你怎么了,别胡思乱想了!”
裘狼闻言一怔,止住了笑容,
顿时,心中一松。
他现在是酒客的模样,刚回到酒客的家中,
酒客的妻子正伤心之际,看到他开怀大笑,
以为他,悲极生乐。
其实,裘狼只是为了排解愤怒,便硬笑,
不过,这似乎是一种不太高明的方式。
裘狼的情绪不同于一般人,他体内的魔气时刻牵引着,
自己的负面情绪,如,怒火。
他不想失控,不想给魔气可乘之机。
“夫,夫,夫人莫急,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此时,裘狼忙道,有些结巴,似乎,不太适应新身份。
“哦,夫君,用过饭没,我去为夫君盛来,”
妇人用衣袖拭了拭泪目,忙道。
“好啊,我正好饿了,”裘狼忙道,
心里有着微弱的咕噜声响起。
于是,立刻打开纸团,狼吞虎咽地吃下两个馒头,
不过,却没有丝毫感觉。
没多久,妇人和一名丫环,端着饭菜走来。
二人将饭菜放在了院子中间的石桌上,
妇人坐于石凳上,丫环退去。
裘狼坐在妇人对面的石凳上,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冒充他人,在如此近的距离,对于裘狼来说,得全力应付。
“夫君,你已经吃过饭了么?”妇人突然微微皱眉,
眼中有着一丝疑惑,她闻到了一丝酒气。
不过,妇人的疑惑心思逃不过裘狼的意识窥探。
“是啊,借酒消愁愁更愁,我忘记了,已经吃过饭了,”
裘狼缓缓地道,便起身了,他发觉意识处在这酒客的脑中吃饭,
并不能缓解饥饿。
而且,妇人心中还是生出一丝古怪之感,
裘狼知道,妇人起疑了,
感觉今天的夫君有些不太一样,以为,是夫君悲伤过度。
“我去看看女儿,”裘狼缓缓地道,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
“嗯,”妇人淡淡地道,淡淡的盯着裘狼。
于是,裘狼起身疾行,去往女儿的住处。
女儿住处的位置,是裘狼意识在酒客脑海搜寻的浅层信息,
倒也容易。
“咚咚咚”,裘狼缓缓敲了敲门。
“谁?”一道轻细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隐约,携带了一丝警惕。
“我是你爹,开门吧!”裘狼硬着头皮,缓缓地道,
心中有些打鼓,感觉语气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五个呼吸,门“吱呀”一声开了。
裘狼不禁微微一怔,因为,女子在面前三尺处,
眼睛直视而来,目不转睛。
裘狼不禁心中一紧,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起来。
裘狼突然明白,这是一种恐惧感,是一种,
难以言明的恐惧。
于是,裘狼抬头眼睛直视,脑海飞速地搜寻着对策,但是,
脑海似乎被蒸发成了空洞,一无所有。
“爹爹,莫伤悲,女儿进入宫中,一定会小心翼翼,
保护好自己,”女子淡淡地道,说完转身而去,
行至桌旁,为裘狼斟茶。
裘狼心中不禁微微发寒,他没有窥视女子心思,只在,
女子转身瞬间,看到其眼中有些晶莹泪珠儿打转。
“宁死不屈却而不得!”裘狼暗叹,强压心中的寒意,
这寒意是女子心中的,无意中便被感觉到了。
第131章 难以抉择
此时,女子走来,将裘狼搀扶着,道:
“爹爹,就座,饮茶。”
裘狼快速整理心神,照做。
只是,手微颤,茶入口中,无味。
而,茶杯是小瓷杯,放回桌上时,不小心碰倒了。
“人生如戏,命运也是早已注定,
倩儿无忧无虑十八载,已知足矣,
爹爹,保重身体,倩儿,亦可放心离去,”女子淡淡地道,
以袖遮杯饮茶,动作略微有些凌厉,决然的感觉。
“也许吧,但是,命运有时候似乎也不那么确定,”
裘狼心中低叹。
想起了自己过往,感觉其实,自己是幸运的,
承蒙幸运之云不弃。
裘狼轻轻点了点头,不知如何应答,思绪有些纷乱。
“哎!”一道无声的叹息,从女子心中荡漾而开,
泛起层层无形波浪。
裘狼感觉到了一片苦涩如潮水涌来,于是,
心中暗自下了决心。
“爹爹,此物是祖母遗物,我不愿带去皇宫,
你交给弟弟传下去吧!”说着,
女子从头上摘下一支玉钗递给裘狼。
裘狼接过,点了点头。
突然,裘狼心中微微一怔,感觉轻如无物。
于是,细观之,玉钗白绿相间,散发着淡淡地光,
看起来极为不凡。
裘狼不禁惊道:“原来是一束光,怪不得没有重量。”
“是么?爹爹是如何看出来的?”倩儿闻言急道,
蹙眉微皱,抬头注视着裘狼,在她看来,分明是一支玉钗。
裘狼心中突然一抖,感觉到女子心中震惊,而,
其面上却并未显露一丝。
面对女子的注视,裘狼也不敢深入窥伺其心思,
于是,坦言道来:“感觉此物没有重量,微微发亮,我猜测,
他是一束光所凝聚的。”
“你不是我爹爹,对不对,你是什么人?”女子闻言突然急道,
心中一片疑惑和期待,像一条黑暗中的河流,无声地流淌,
突然,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似乎,
光明将至。
“我......,”裘狼犹豫了,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脑海似有巨浪翻涌。面部不自然地抖了抖,裘狼淡淡地道:
“你怎么了女儿,我不是你爹爹又是谁呢?”
裘狼没有承认,心中一个想法使他狠心拒绝。
裘狼认为,自己之所以幸运,是凭借云朵的无私庇佑。
而,其实,裘狼又觉得自己似乎,是个不祥之人,
如果有人靠近,那人便会遭受劫难。
天松派,清凌教白若巧,孤弧派孤峰、杨浅月,竹山派匡影,
后来,翟翩翩,孟居,食虫老妪。
裘狼觉得不可与人太接近,会给他人带来厄运。
孤单地活着,孤身一人为宜。
“女儿,哼,”女子冷笑道,“爹爹从来都不这么叫我,
爹爹一直都叫我倩儿,还有,
爹爹现在说话的语气也与以往大相径庭,
爹爹敲门前的脚步声,爹爹敲门的声音节奏,也不同。你,
还不承认?
神色、举动都不同,除了样子,我感觉自己,
已经有些认不出你了!”女子声音有些冰冷、急切、歇斯底里。
裘狼沉默,眼中有着挣扎之色。
“祖母生前,曾说过,此玉钗由来已久,是落霞凝聚,
非同一般,可以寄托思念,只有,
人的一生到了最后一刻才能看到她的光彩,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她会甄别人的意识,是否足够纯净,”
女子淡淡地道,眼神有一丝空洞之感,
似乎,陷入了浅浅的回忆。
而,裘狼静坐未动,目无表情,他并未听清女子的话语,
而是,意识进入了玉钗空间,周身一片明亮,
脚下微缓的阶梯延伸向前方远处。
阶梯尽头是薄光朦胧,朦胧中似有一扇巨门,隐约只有框架。
裘狼缓步前行,突然,阶梯两侧无数条柳枝随风漂浮,
柳枝缠绕而来,裘狼视而未见,依然前行。
但是,柳枝极长,往裘狼缠绕、绑缚,只感觉,
细微的阻力越来越大,前行的步伐越来越吃力。
但是,裘狼没想过止步,心之所向,便不能被彻底束缚。
于是,依然前行,尽管,步伐缓慢。
裘狼心中生出一个盼头,阶梯尽头,兴许是无限美景,
美景之中许有梦中故人,他心中越发坚信。
柳絮纷飞迷人眼,裘狼闭目步未停。
没多久,裘狼心中一喜,发觉,那巨门近在眼前。
看来,不用眼睛观察,用感觉观察、感触,
身体便不再被柳絮绑缚,意识健步如飞。
只是,这巨门被薄雾笼罩,靠近巨门,便被薄雾包裹了,
裘狼的感觉也观察不到一丝痕迹。
突然,裘狼只感觉意识猛地一抖,于是,
裘狼猛地扑向巨门之中。
但是,下一瞬间,眼前不再薄雾朦胧、柳絮遮眼,
而是,明暗适中,
裘狼又回到了女子屋中。
面前,酒客趴在桌子上,女子紧盯着酒客,
眼中似有着一丝怨色。
“呼......,”呼噜声响起,酒客夺回了身躯,
裘狼被挤出体外,于酒客背后背闭目静立。
刚刚,裘狼以酒客躯体为支撑,将部分进入玉钗空间,
就在即将踏入薄雾巨门中时,
女子呼唤酒客,酒客惊醒了瞬间,便将裘狼挤出体外。
女子闻酒客鼾声,心中微怔,蹙眉微皱,良久,
便微微摇了摇头。
女子只得以为是酒客醉酒后的梦话,于是,
起身朝裘狼走来。
感觉到女子迎面走来,裘狼急忙身形一侧,让开到了一旁。
女子离裘狼不足三尺,顿时驻足,眼睛看向裘狼,
顿时,裘狼心中大骇,瞬间忍住呼吸,还惊得有些气闷之感。
不过,女子的目光在裘狼脸上并未过多停留,而是,
直接转身看向酒客,然后,又匆匆而出门去了。
其实如今,裘狼的“意识流光体”也是躯体,可以不用呼吸,
但是,呼吸可以使躯体更灵活。
女子感觉到了一丝古怪,但是,却看不到一丝痕迹,
即:在裘狼让开道路的瞬间,似有一丝清风。
“吱呀”一声轻响,没多久,裘狼出了房间,
门外的丫环只以为是风吹开了房门,便去关门。
丫环刚关上门,女子带了一位伙计到来,
将酒客背回了自己卧房。
裘狼便在院中一处树下打坐休息,静等明月姗姗到来。
第二日清晨,华丽的队伍到了,刚一开门便是涌入了大院之中,
十数人之多,六只横笛,奏着悠扬的乐曲,
来往行人也是不禁驻足。
这便是,佘王朝太子的人到了,抬着一顶白色锦布轿子,
门外还有一辆红木马车。
裘狼被笛声惊醒,乐曲悦耳,但是,
裘狼却听出了曲中的一些烦躁之感。
酒客、妇人和一些丫环、伙计迎来,却被太子的人随手拨开。
直奔女子闺房而来,刚要敲门,女子房门猛地大开,
女子妆容朴素,面色冷凝,眼神深处流出一丝寒光和厌恶。
太子的人急忙笑眼让路,作势欲请,
女子看也不看,移步前行,嫣然一副权贵之人。
裘狼离女子不远,心生一错觉,只感觉女子的心似乎,
沉在了膻中穴之下,冰冷如石。
昨日,女子已经向父母辞行,今日,她直接上了轿,本不想回头,
奈何,在落下轿帘的顺脚止住了手势。
最后一眼,整个宅院近在眼中,自此,
便是将宅院中的一切影子在心中移去,
因为,已没有了重逢之日。
不过,女子蹙眉突然微微一抖,感觉到,
似有一只光芒所化的蝴蝶在眼前飞过,
不过,还是瞬间熄灭了好奇,放下了轿帘。
没错,裘狼无声无息,也进入了轿中,
意识化作一道肉眼不可察觉的微薄流光,流入了玉钗之中。
裘狼也是灵机一动,认为,兴许如此,
能避过佘王朝高手的耳目。
这也是他之前所下的决心,他决定帮女子一次,
尽管,后果难料。
佘王朝高手如云,进入其中,那是如入龙潭。
但是,裘狼不知何时,养成了一颗不计后果的狂野之心,
尽管,他曾多次提醒自己,不敢轻言生死。
他也知道,此次又是不智的选择,似乎,又冲动了。
但是,懒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