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穿越记事
作者:梨儿酒 | 分类:古言 | 字数:24.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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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忆:德妃
执念这东西看程度,浅一点的,那叫坚韧执着,深一点的,那叫固执己见,还更深的,那叫偏执疯狂。
湛坤也许称不上疯狂,最初的他即便没能抢到皇位,遗憾失落一番后,他也能收拾好心情继续过日子。
但被弟弟和朝臣们这么一刺激,还真有些固执了,他要证明给他们看,他不比湛衡差,即便有一个人能成功,那也必然是他!
好在湛衡也不是傻子,不会不懂兄长对他隐隐的忌惮,当时就表了一番忠心,日后也会以兄长马首是瞻。
湛坤心中唾弃自己对弟弟的怀疑,但的确放了心,说开了的二人重新接纳了彼此,感情反而更甚以往。
然而,一般人在说故事时,总会有一个转折,既然这两兄弟感情上的转折不在理想上,那便很有可能是在女人身上。
毕竟,爱江山,更爱美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份转折,就来自于湛坤的未婚妻,南堇。
艺术来源于生活,父母恩情以儿女亲事相替的事,在古代并不少见。
德妃和南府老夫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那以后,两人便口头给德妃儿子湛坤,南老夫人的长孙女南堇定下了儿女婚事。
这两人,就是如今的肃王和皇贵妃,彼时,湛坤十六,南堇不过十二。
得知自己婚事已定,还是南相的女儿,湛坤自然无有不可,没过多久便寻了个机会去瞧了瞧自己的未婚妻。
十几岁的少年,还是皇子,生来就高人一等。
于是当他暗中打量活泼爱笑,甚至略有些娇纵闹腾的小未婚妻时,心里毫不犹豫的将她批了个遍。
太矮太瘦,没有女人味,太吵太闹,不够温婉,任性娇纵,没有母妃贤淑。
再加上他不过是随口递了个信,她就巴巴的跑了出来,不够矜持。
总的来说,南堇除了一张脸让他还算不错,其余他是半点都看不上。
湛坤平日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也更欣赏那些娇柔温婉,善解人意的美人,虽然不去什么烟花之地,但那纯粹是看不上,他的房中,此类的暖房丫头就已经有了两三个。
略有些失望的湛坤头也不回的走了,前来赴约的南堇却一直等不到那所谓的未婚夫前来。
她不知,人倒是已经来过了,只是如无意外,今日他不会再出现。
她有些气恼的坐在湖边的凉亭里,手里揪着一根路边拽来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看着湖中的山水景色,却不知,远处亦有一个少年正默默的关注着这边。
这个少年正是湛衡。
作为德妃的养子,湛坤的手足,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兄长今日被德妃定下了婚约。
也许是出于少年人的羞赧,湛坤偷偷约未婚妻的事虽未特意隐瞒,但并没有通知好兄弟同行,后来从小太监得知兄长行踪的湛衡,当然十分感兴趣的赶到了二人约会之地。
其实,如果湛坤当时带着他一起去,对着南堇评头论足一番后再一起离去,便不会有湛衡和南堇的相遇,也就不会后来的事发生,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几年后,南相府上会多出一缕早逝的芳魂。
要不怎么说是孽缘呢,偏偏湛坤走了,偏偏湛衡来了,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湛衡到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其实他并不知两人具体的约会时间,只不过是估摸着兄长出发不久,应该还赶得上这趟热闹便追了出来。
他躲在湖边一旁的小山亭中,这个位置很完美。
在树木枝叶的掩映下,他可以清楚看见底下的人的动静,但是底下的人却不能发现他,是个吃瓜的好地方。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底下,只有一对失望烦躁又隐隐不敢置信的主仆。
南堇咬着下唇,鼻尖一股酸涩怎么忍也忍不住,不想在侍女面前丢人,她蛮横的把她赶到了亭子外,却仍不肯就这么狼狈的回家。
侍女知道自家小姐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默默的替她守在亭外,还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张望着来时的方向。
过了约定时间的两个时辰后,湖边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湛衡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瓜好像味道有点不太对?
出于对兄长的了解,湛衡知道,这个看起来年幼又娇纵的南小姐,恐怕是不太合兄长的心意。
此时,骄傲的丞相府大小姐也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这是真的,她真的被人耍了!
还是被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简直是个笑话!
南堇忽的站了起来,咬牙叫自己的侍女回府。
他不是看不上她吗,她还看不上这等不守信用的小人呢!
她要和祖母告状,她要退婚!
有句话叫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可以比喻,也可以写实,就比如现在。
刚踏出一只脚的南堇顿时被突然哗啦啦的倾盆大雨逼了回去,仿佛就像是老天爷不肯让她走。
这次出来,本就是偷偷赴约,既没有带车马,也没有告知家里,若是原先的牛毛细雨,她还能忍着走回去,可这样的大雨,一路走回家只怕是会要了她的小命。
她被困住,湛衡得处境并不会比她好几分。
有时候,当一个人遇到倒霉的事时,如果知道有一个人比你更倒霉,那你就不会那么沮丧了。
此时的湛衡虽被大雨困住,但是,底下的主仆二人不仅被困住,还被人爽约了几个时辰,对比之下,他也没那么后悔今日出门找虐来了。
他却不知道,人倒霉起来,喝水也要塞牙缝,正如这仿佛被戳了个窟窿似的天空和瀑布似的大雨和猛烈的狂风。
狂风让瓢泼的大雨斜着吹进了凉亭,即便有这处窄窄的屋檐,也令这几人在这冰凉的雨幕下几乎无处藏身。
南堇靠着亭中的柱子,和侍女紧紧抱在一起,却死死阻拦了对方要脱下衣衫挡在自己面前的举动。
“即便你挡着又有什么用,这风难道还吹不动你那几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