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姐妹变嫂子，你占我便宜啊。”

慕清雪低头一笑，脸上有些红晕。

“你和师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莫筱岚问道。

她稍稍转过头一些道：“你死之后。”

“……”

五十二年前——

清灵水榭中，慕清雪坐在凉亭中望着远方快要下雨的天空，面前的茶水早已变得冰凉，可品尝它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动作，任由它随风带走热温。

叮铃——

木门上的铃铛轻轻响着，慕清风从外走了进来，慕清雪发现他时，他已将一包蜜饯放在桌子上。

“事情如何了？”慕清雪问道。

他摇了摇头：“魔界的封印太强，我和掌门合力也才破了一个缺口，里面高手如云，实在是抵达不到墨初所在的中心皇城。”

“那我去吧。”慕清雪道：“我同筱岚乃是姐妹，与墨初也没有任何过节，我去他说不定会见我。”

“他连竹灵姑娘也不见。”

一句话，将她打入深渊，在现在的清源门中，或许只有竹灵才有可能见墨初，毕竟是一起长大疼他的姐姐，可是他竟然连竹灵都不见，那偌大的清源门还有谁能够成功。

“当时，我若拉住她……”

“不！”慕清风握着她的手：“虽说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时，但据竹泛说来墨初隐藏身份图谋不轨，甚至还将筱岚引去魔界残忍迫害，只可惜筱岚受他蛊惑太深，到最后……”

他低下头：“不过此事众多疑点，我们也不能凭一面之词下定论，只待我见着墨初，听他如何说词，我真不愿相信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子会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行为。”

他如何不能做出……

慕清雪偏过头去：“他现在所做的种种我本早就知道，可是还是任由筱岚送死，如果当初，我能带着她一起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想来莫筱岚最后的话语，竟让她觉得有些讽刺，说到蓝丫头还是没有原来的那个莫筱岚心狠，否则也不至于丢了命也丢了心。

原本有些阴暗的天气终究还是暗了下来，大颗大颗的雨点落下，慕清雪猛得一站起来：“糟了，怎么突然下雨了？”

还好雨下的不久，过一会便自己停了下来，阴雨过后，显得更加有些凉，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身后的慕清风将外衣披在她身上：“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师徒二人走在下山的路上，雨后的山路比较滑，慕清雪一个不小心踩空了下去，身边的慕清风连忙抓住她，也被她带下去，两人就一直滚下去，滚到平地才停下。

“师父，你没事吧。”慕清雪立马从他身上爬起来，慕清风才能坐起，不过右手腕被擦破了好大一层皮。

“不行，得赶紧去找若若……”慕清雪闭了嘴，花若若已经叛出了清源门。

“没事，不是还有你吗。”慕清雪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又是几月过去，不知不觉，中秋到来，但因门派中的那些琐事没有完善，所以今年的中秋格外的冷清。

“掌门还不愿意出来吗？”慕清雪端着一些月饼来到清源暖阁，正好碰到慕清风从里面出来，神色不对，隐约有一种无奈的失落感。

“嗯。”他转头便看到那盘黄棕色的月饼叹了叹气：“还是别送了，中秋是团圆之日，如今倒是有些讽刺。”

“我只是想着月饼是中秋的标配，却忘了这一层。”

“罢了。”慕清风拉起她的手：“有些妖魔就喜欢趁着节日来捣乱，这不，山下弟子发来求救文书，我已向掌门申请亲自前往，身为弟子还是得侍奉在师父左右不是？”

慕清雪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忽然想起在同样的地方，很久以前，莫筱岚鼓着腮帮子同她抱怨。节假日还要加班，真想辞职不干。

弟子遇见的妖兽并不是一般的妖兽，力量极其巨大，慕清风也是废了一番力气才将其降服，可没想到这妖兽居然有两只，另一只看到同伴倒下，便借助自己身躯短小的优势，趁慕清风不注意偷袭，好在慕清雪及时发生，徒手擒住，可也因此中了妖毒。

妖毒随着血液攻入心脏，慕清风一时关心则乱，竟动口将毒液吸出，最后造成两人都中毒昏迷。

不过据弟子所说，当时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那地方是个荒郊野乱之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强行两人带到下一个城镇，那两人估计都毒打身亡了都不一定能得到救治，何况凡间医师如何解妖毒。

正当几人都束手无策时，来了一位女医师，看着年龄不大，但却是一位妙手回春的医师。

直到后来慕清雪才得知那地是魔界同往人间的三大地界之一，来的人面容娇嫩，喜穿鹅黄衣裙，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草药香气，想来是花若若无疑。

两人醒后，慕清雪吐槽这人越活脑袋越发不灵光了，这种怎么可以吸出来呢，这不就是典型的送人头吗？

慕清风却反驳道：“那又如何你是我徒弟又是我喜欢之人……”

两顿时红了脸……

“师父，你……”慕清雪睁大了双眼：“喜欢我？”

“我……”慕清风将头转了过去，全身僵硬。

“可是我们是师徒啊。”

“就是知道你会这么想，我才一直不说的啊。”他小声嘀咕道，虽说小声，但还是被耳尖的慕清雪听到了，她歪头一问：“一直？”

见此，慕清风偏头过去：“嗯，很久很久了，反正你又不接受，多久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得出来，若不是他一时心急说漏了嘴，否则这人能藏一辈子。

“噗……”慕清雪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这傻师父啊。

“师父真傻，你不说我怎么会接受呢？”

慕清风猛的转过头来，拉住她的手，一瞬间两人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收复百里皇城后，两人便成了亲，只是慕清雪不擅长管理国家，成亲以后便退位，将皇位让于慕清风，虽说皇帝易了姓，但国家却没有，依旧名为百里，他日诞下皇子也以百里为姓。

——

“虽说如此，但成亲这么久以来，我……”慕清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依旧平淡，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东西还是得看机遇的。”莫筱岚拉起她的手：“我都没能做成你的伴娘，孩子出生之后定得认我做干娘才行。”

“那是自然，只是……”慕清雪低声道：“我听明帆说，你损失了一部分的记忆，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莫筱岚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当初鬼新郎之后的事情。”

“你是为墨初挡剑而死的。”

听到慕清雪的话，她睁大了双眼：“怎，怎，怎么可能？难道我不是因为箬相思才死的吗？明明原着里……”

“是真的。”慕清雪连忙拉紧她的手：“那时，箬相思已身亡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我找到师父回清源门之后，看到的你是只剩下一丝气息之人，好像随时都会死掉，据若若说你的伤乃魔族之人所为，那时竹泛便好像已经见过魔尊的墨洛凡，吓得精神失常，掌门同其他的门派门主合力想要消灭魔尊，千钧一发之际，你冲了出来，替他挡了一剑，随后墨初带着你的尸体回了魔界，此后在无人见过你，而竹泛每至月初之际便跪在魔界之中以谓赎罪，也想将你的尸体接回安葬。”

“我现在也已经化名潜入魔界，找回我的身躯。”

“什么！太危险了吧。”慕清雪有些担忧。

“没事，我已经在墨洛凡身边待了许久，他没有认出我。”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个身体撑不了多久，我必须尽力一试。”

“若你有需要，整个百里皇城都是你的后盾。”

“还有清源门。”不知何时，慕清风已同明帆走了进来，他一脸抱歉的说道：“打扰你们叙旧了，这件事情牵广甚多还是回清源门同掌门商议较好。”

清源门——

一踏进清源门，莫筱岚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山门和往常都变了许多，山间竹林更加的茂密，台阶也被整修过，更加的平整，不是当初那个一不小心就会从上面滑下来的青阶石了。

四人一同来到清源暖阁，这里一个看守的弟子都没有，显得有些凄凉和无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热闹的山巅了。

慕清风引着他们来到内阁，轻声推开木门，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位位牌匾，上面写着尚子莫之妻，没有署名，只有短短的一个称号。

莫筱岚踏进房内，面前这跪在蒲团上的人，似乎比以前苍老了不少，本来宽厚如父的人，如今瘦小又羸弱。

自从醒来之后，莫筱岚本没有觉得时间流逝得有多快，自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醒来之后，身边的人和以前还是一样的，直到见到这个世上唯一同样血缘的人时，她才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听到有人来了，尚君咳嗽了两声：“清风，你来了。”

“哥……”

本来在转动佛珠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他缓缓转过头来，身体有些不稳，莫筱岚立马扶住他。

“筱岚……”尚君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脸，立马又伸了回来：“筱岚，真的是你，是哥对不起你，是哥不好。”

眼泪一下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流了下来，他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