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天色已渐沉。

程煌志站在柏丽购物大道上，现在是下班时间，人们熙来攘往，很多人。

人如潮、车如龙，他们都有他们的方向与目的地，但不知应该去哪里。

正当程煌志漫无目的地沿着泥顿道走着，有人喊道：“喂！大鸟志！”

这声音有些耳熟，而这称呼是程煌志高一当年被人起的别名。

程煌志寻声一看，有一人笑笑地挥手。

“诶！郭左杰！”

眼前人就是程煌志多年不见的高一同学，已经十多年没见，那个当年被说有几分像鲁树安的郭左杰，样貌没有大变化，手脚仍然像女人般纤幼，但那个肚腩却大得吓人。

“喂！大鸟志！”

站在郭左杰身后的五人，全都是当年4Ｄ班的同学。

“陆泳祥、林海原、霍去登、陈依官、姚智风。”

陆永祥皮肤黝黑，身型比当年更高大健硕，比程煌志还要高出四分一个头，应该有188ＣＭ高吧!但发型依然是那个不完全的中间分界。

林海原则比以前长高，一个比比鸟头，衣着打扮的时尚，有几分韩团男星的影子，但身形仍然单薄。

陈依官以前身型略胖，但现在清健的多了，但打扮依然有点不修边幅。

姚智风身型胀了很多，依旧是单眼皮、一副黑色框眼镜、加上一头油光亮丽的长发。

六人当中，样貌变化都最小是霍去登，中等身型、中间分界、一脸暗疮疤。

突然遇上老同学，程煌志有点愣然，问道：“诶！今天那么齐，去哪里浪？”

陆永祥道：“今天4Ｄ班老同学聚会，在中港城订了一桌吃饭。”

“有这事？”

陈依官道：“通知了很多老同学！”

“我没收到通知啊！”

林海原道：“应该是姚少通知你的啊！”

程煌志望向姚智风，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忘了。”

郭左杰笑道：“难怪了！找了个最没记性的去约人！”

陈依官道：“没关系啦！遇到了，一起去啦！”

程煌志推搪道：“吓！不好吧！临时加入，你们都订了位。”

“怕什么！多一个没事的！”霍去登搭着程煌志的肩膀道。

“那，有哪些人去？”程煌志道。

“去到你不就知道了，大鸟志！”郭左杰道。

程煌志无奈地跟他们去了参加旧同学聚会，他们一行七人是最早到达会场的，其他人还未到。

程煌志与他们寒暄数句，郭左杰原来已经有一子一女，现在当厨师，买了一套50平方的房子；但他觉得太小，不够用，他问道：“对了，你结婚没有？”

程煌志尴尬一笑，道：“没呢，女朋友都没一个。”

“吓！现在就你和阿原没结婚。”

郭左杰在十年前摆酒，程煌志是有和他的喜酒，所以知道他是已婚的；但其他人已经没有联络，并不知道他们的近况。

郭左杰说起，才知道霍去登已婚，有一子，和父母老婆儿子住在石梨新建的公租房，步行五分钟便到达公司，非常方便。

姚智风则在的众环名牌西餐厅当西厨，已婚，但和老婆并不是住在一起的，一人住石梨，一人住水围。

陈依官岭大毕业后，当上中学教师，现在已经是通识科的系科主任，已婚，他太太刚诞下一女。

林海原仍住在以前金花戏院旁的私楼，他爸已经没有开五金铺，那个铺位留来出租，现在时常被陆泳祥带去教会结识异性。

陆泳祥则考了两次会考后，跟他姐夫当了两年采购，再报读毅进，最后成功考录当了警察。

此时，播放六点半新闻，出现了李卓人，陆泳祥骂道：“收黑金，帮Z国佬搅乱湾区，把这帮政棍全部拉去坐牢！”

当报道关于本民件时，他又骂道：“暴徒，如果是A国，早就开了枪，杀死你们这样暴徒废物。”

不是说警察要保持政治中立吗?但看来他们的立场非常明确，而且还废话连篇，说到收钱——那帮派就更厉害，那五千万又不说。什么A国早就开枪?如果别的地方有数十万人上街，早已改朝换代，你们现在则被政治清算。

这些话程煌志当然只放在心上，没有宣之于口。

陆泳祥滔滔不绝续道：“占终那会，那些学生上面拿着伞，下面就狂踢，什么和平占终?又睡大姐街又拦路，一车又一车物资运去旺焦晋中，摆明收了A国佬的钱，那些学生都是读大便，傻逼逼的去做车前卒。”

陆泳祥别具一格的见解让程煌志吓了一跳，但其他人的反应更让程煌志诧异。

郭左杰、霍去登、姚智风等人并不身处建制的利益圈中，但异口同声附和，林海原道：“成整天说保育，但又嫌房子贵，不拆郊野公园，哪里有地方盖房子?没地盖房子，房价就自然贵。”

程煌志望向一直默然的陈依官，他向程煌志报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程煌志知道他身为老师的立场。

有人说和朋友千万不要谈三样东西：钱、宗教和政治。

如果程煌志向他们表明立场，相信会不欢而散。

趁着陈依官去洗手间的时候，程煌志跟随他去，问道：“依官，刚刚你一直沉默，你的立场是怎样的？”

原来在雨伞革命爆发时，陈依官与程煌志一样，在晋中和众环守护了多天，在重夺旺焦一役，他得知他的多名留守学生被打，他立刻冲去旺焦，程煌志还记得那天雨一直下个不停。

最后，程煌志问他对湾区前景有什么看法，他摇了摇头，惨然一笑，道：“我计划移民。”

回到了宴会厅，旧同学陆续现身，有曾和郭左杰相恋的盛衣贝、曾经明恋程煌志的成敏研，还有和程煌志有很大意见的宋莲，如果知道宋莲会在席，程煌志一定不会来。

盛衣贝与程煌志不熟、宋莲与程煌志有意见，只好和成敏研谈天，看到成敏研腹大便便的温吞模样，程煌志便道：“恭喜！是男还是女？”

成敏研笑道：“大的是女孩，这个是男孩。”

“那很好啊！加起来是个个好字。”

“不是，是个嬲字。”

程煌志初时愣然，然后喜道：“吓！双胞胎啊，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