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下来，不算很痛，但焰儿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程煌志愣住了。

焰儿怒道：“给钱我？你当我是什么啊？”

程煌志抚着脸，不知所措地道：“我…没有啊！”

焰儿噗哧一笑道：“你没什么啊？傻子！”

焰儿的情绪转变得很快，程煌志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她好歹亦帮了程煌志一次，程煌志好应该答谢她，只好等她说出她的要求

焰儿道：“跟我来啦！”

“去哪里啊？”

“总之不去disco，不去公园啊！”

程煌志跟着焰儿走，未几，她走进了便利店，拿起了购物篮，道：“你不用跟着来，站在这等给钱！”

程煌志见她走到冻柜拿了十多支啤酒，又把不同类型的零食放在购物篮里，把购物篮塞得几近满满。

“不要介意，我不是小气，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喝得了那么多吗？”

“你放心，我不会浪费的！”

便利店店员把啤酒和零食放进了胶袋，焰儿指着店员身后的玻璃柜，道：“要那支芝华士。”

店员把那枝芝华士放进了胶袋内，道：“多谢，五百二十一块三喔。”

焰儿道：“喂！阿谁给钱喔！”

程煌志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他安慰自己这是值得的，如果不是焰儿，他很可能被朱斌狠揍一顿，然后在IＣU住上两三个月。

他从钱包掏出了六百元，店员找回零钱给他。

焰儿道：“拿东西啦！”

程煌志两手揪着两个重甸甸的胶袋跟着焰儿身后，问道：“现在去哪里啊？”

“跟着来啦！就到了！”

焰儿走进了暗巷，程煌志感觉到不妥，倏地却步，道：“等等，如果你不说去哪里，我不走的啊！”

焰儿别过头来，笑道：“走啦！你怕我吃了你啊？”

焰儿见程煌志止步不前，道：“好啦！好啦！我没想你要吃了我，只是走这条路快一点！”

“我不赶时间，走第二条路啦！”

焰儿咕噜道：“OK！OＫ！没胆子。”

他们走了十五分钟，程煌志拿着重物的双手感到酸痛酸麻，问道：“那么久？还没到！”

焰儿冷哼一声，道：“哼，是你胆子小，有捷径不走，转一个大圈，前面就快到了！”

“你住在前面啊？”

“那么大的招牌你都看不到啊？配个眼镜啦！看清楚一点啦！你以为我会住在这里吗？”

程煌志抬头一望，一个醒目的霓虹招牌写着——翡翠小筑四个字。

“还站着干什么啊？不是那么弱鸡啊？走了一会就累了！”

程煌志伫立在原地，呆瞧着霓虹招牌，神情有点茫然。

“那…其实现在是不是满房啊？”

对于这一疑问，程煌志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没有宣之于口。

程煌志跟随着焰儿步上位于三楼的翡翠小筑，焰儿很熟练地与柜台的婶婶办妥了手续，然后带他们走到其中一间房间。

那位婶婶走前瞟了程煌志一眼，嘴角上扬漾出一个有会于心的笑容。

活了三十多年，程煌志从未到过这些时钟酒店，进了房间，他随意打量了一眼，设备简陋的房间、油灰剥落的墙壁、陈旧的床铺、昏暗的灯光，与升爷电影里的丽晶大宾馆级数相若。

室内只有一张椅子，已经被焰儿占据了，他唯有坐在床边，但他又想到对上的租客在这床上大战连场，遗下了不少子孙与体液，不知这里的服务员有没有更换床单被铺呢？

房间里只有程煌志和那名刚认识不久、长得酷似柳艳的焰儿，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作为男方的他反而有点局促不安，相反艳儿像在家中一样般随意，踢掉了鞋，赤着脚，盘腿坐在椅子上。

程煌志有点胆怯，问道：“来这里…做什么啊？”

焰儿递了一罐啤酒给程煌志，道：“什么都不要说先喝一口。”

程煌志酒量绝对称不得上好，喝完了一罐啤酒已经有点醉意，然而同样份量的啤酒对焰儿并没有影响。

一罐啤酒拉近了他们的距离，程煌志再也没有那么拘谨，他席地而坐，焰儿用脚丫子踢了他一下，道：“喂！到了现在你都还没和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程煌志咕噜道：“你之前都没问，我就没有说咯！”

“你什么啊，我听不到啊！”

“哦！没有，我叫做程煌志。”

“哦！程煌志，名字怎么那么怪？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啊？”

“吓！改名是我爸爸改的，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你叫『艳儿』？”

程煌志摊开了手掌，焰儿以食指在他手心刻划，道：“一个左边火字，右边一个臽字。”

焰儿的手指在他手心撩动，使他感到酥酥痒痒的，他道：“哦！原来这个焰。”

“对了！你第一次来玩？”

“哦！是啊？同学带我出来见识一下。”

“同学？你的样子看起来很小啊，有没有十八岁啊？”

“我下个月就十六岁。”

焰儿讶异道：“十六岁都还没到，就出来泡妞，真的是人小鬼大。”

“那你又多少岁啊？你好像对这里的地方很熟，经常来吗？”

焰儿以食指戳了程煌志的额头一下，道：“你那么多事！人那么小，那么多问题，我就大过你几年啦！”

焰儿的轻视，让程煌志有点恼怒，他的真实年龄可是要比对方年长，他冷哼一声，道：“那又未必。”

“未必？你不是觉得我不够十六岁啊？这样称赞我啊。”

“我的意思是…我思想成熟过你。”

焰儿嘲笑道：“你有多成熟啊？你们这些小孩总是觉得自己看透世事，心境苍老，其实就什么都不懂，你刚刚花的那五百块还不是家里人给你的，你会赚钱吗？”

“我已经没有问家人要钱用了！钱都是我自己赚的！”

“你十六岁都没有，可以做什么啊？麦当当？上校鸡？这些工作都是十几元一个小时，随时要工作四五天，才有五百。”

程煌志闻言有点气结，道：“我没做麦当当和上校鸡，我是做生意的！”

焰儿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脸不相信地道：“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啊？你毛都没长齐可以做到什么生意赚钱啊？”

焰儿从外表看来应该大约二十岁，与柳艳相若，程煌志被一个年轻十多年的女生这样看扁，不禁心中有气，为了挽留男人的尊严，程煌志巨细无遗向她道出之前做生意赚钱的经过。

程煌志一边说，焰儿的神情渐渐流露出惊讶之色，他说毕后，焰儿的目光里再没有大姐姐看小朋友的戏谑神色，她皱着眉道：“你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说别人的事情哦！”

“当然啦！我连细节都可以说的一清二楚，当然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啦！”

“嗯！从外表看不出你原来那么厉害哦！”

“嘘！男人靠看样子的吗！只有样子就可以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啰！”

“哼！小屁孩一个说话那么老道。”焰儿忽然问道：“对了？刚刚你为什么不和我走那个巷子啊？你怕什么啊？”

“吓！那么晚走这种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坏人啊？”

焰儿瞪着程煌志，道：“你怕我找人伏击你啊。”

程煌志被焰儿看穿他当时的想法，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们认识没多久，有警觉都很正常啊！”

“哦！那你知道这里是时钟酒店又跟上来！你现在就不怕我捉你黄脚鸡吗？”

他闻言立时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