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按下去？我们既然有研发熵武的实力，自然有办法直接把它丢进不义城。”

气氛再度陷入诡异的尴尬中，双方互不相让，僵持不下。

“不如这样，我们都谈一谈各自的条件如何？”杰克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让我很头疼。”

现在的情况与当年和亚里之间的战争还不太一样。

钢穹和亚里的战斗主要集中于太空，所以双方在尖端武器的使用上少了许多的限制，可以往死里打。

如果猫尾的熵武在飞船上，钢穹有一百种方法来对付，但现在的情况是，她们在地面上，而且离不义城太近了。

“该头疼的应该是我才对，你们不也有足以毁灭行星的歼星舰吗？”

“我们这么聊就又回到原点了，楚小姐。”

为了一个猫尾公司不惜毁掉行星？这代价未免太大，根本不值。

双方现在的情况是，两边都有能够威胁对方的手段，但没人敢第一个按下按钮。

“那我就说说我的条件。”楚谣坐直了身子：

“首先，取消对猫尾公司的查封，不得影响猫尾的正常运营。

其次，停止对猫尾员工的迫害和人身自由的限制。最后，让你们的人从东四区撤出去。从今天开始，这里将成为猫尾公司的私人领地！”

楚谣的遣词用句没有太过修饰，但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杰克沉默半晌，似乎在衡量利弊，接着沉声开口：

“我可以下令取消对猫尾的行动，相对应的，我们也有我们的条件。”

他扫视四周，不少低级别的军官和士兵会意、迅速退出了房间，屋内只剩下了少数人。

杰克将目光转向沈瑜，现在他相信这个来自星辉的古怪家伙真的是来调停的了：“沈先生可以暂时回避一下？”

“这就开始赶人了？好吧好吧，我走就是。没有我在，你们可别打起来。”沈瑜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一边点着香烟一边向门外走去。

“他们二人没问题。”楚谣说的是姚寒和顾玥。

杰克的身边同样留下了两名上级军官，看起来是他的心腹。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六人在场。

“我的条件是，交出你们在费尔曼身上拿到的研究资料。”杰克双手交叉摆在桌上“别装傻，楚夜小姐。你在雅修海的小岛上做了什么，我们一清二楚。”

“你们钢穹的科学家对灵能的研究还真是热情不减。”楚谣不动声色地试探了一句。

“你是公司总裁，我是星球总长，但说到底，我们还是普通人，有些事情不是普通人能够插手的。相信我，这是个禁区…涉及到灵能有关的事情，对普通人而言没什么好处。”

普通人…我信了你的鬼话。

不过，看来自己的修士身份并没有暴露，这应该是俞辰的手笔。

从杰克的话里，楚谣听出了成吨的信息量：“也就是说，你也是迫于压力？”

“我可以答应撤军，也可以将东四区交给你，甚至可以将正片废土的所有权送给猫尾…当然这是基于我们双方保持相对安全的考量。

但是费尔曼的研究资料，钢穹不能遗失，我承担不起这个后果。这东西的重要性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多得多。”

与先前相比，杰克的态度显得极为诚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比灵源星还要重要。对‘总部’的某些人来说，如果毁掉灵源星能将费尔曼的研究抢回来，他们肯定会选择这么做。”

“你是不是和我说得太多了？”楚谣心生疑惑“猫尾并没有投靠钢穹的打算。”

“只是强调一下而已，我还没兴趣挖星辉的墙角。”杰克摊了摊手“说到底，我只是想守好灵源这块地盘而已。这也是我身为总长的责任。”

“原来如此。”

楚谣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

“我可以同意你的条件，不过嘛——得分期。”

——

谈判持续了整整一天，在姚寒和顾玥以及基地智囊团的远程支援下，楚谣与杰克签署了各种条约。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叫做《猫尾公司与钢穹公司互不侵犯条约》，简称“废土和平条约”。

它的编撰参考了天人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核不扩散条约》。

从废土和平条约生效日起，第三大陆城市群以西的废土东部二十区的范围成为猫尾公司的独立财产，猫尾公司享有一切统治与管辖权。

至此，拥有熵武的猫尾公司与钢穹之间建立了威慑机制。

第一层威慑，便是双方手中足以将对方城市碾平的高危武器。

第二层威慑，是楚谣手中费尔曼的灵能研究资料。

她还没傻到将这东西一股脑全还给钢穹。经过了一番几乎让冲突升级的紧张谈判后，双方划定了一个期限。

十年。

楚谣将费尔曼的研究内容分成数个部分，并在十年的时间里分批次归还钢穹公司。

十年时间已经是极限，这是猫尾的所有人共同努力争取的结果。

消息一经传出，举世震动。

废土东二十区，这是什么概念？简直就是在钢穹的身上咬下了一块肉！

双方建立和平条约的新闻一出，大街小巷、废土荒镇，人言沸腾。

猫尾公司这是想逆天吗，他们简直可以立国了！

楚小夜这个名字再度攀上各大平台的热搜，引爆话题，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位年轻的女总裁的创业经历重新被深挖出来，包括这几年发生的各种事件，什么推广造福大众的产品、在废土上捕杀异虫……

“废土女王”的名号终于坐实，网络上出现了更多猫尾与楚小夜的拥趸，甚至有人挖出了双反谈判时的具体细节，谣言越传越邪乎：

什么单刀赴会、勇闯敌营、面对钢穹十万大军面不改色、甚至还扇了杰克两耳光……讲述者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给这些谣言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女王之名甚至有几近神化的趋势。

可能因为大家都对钢穹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与钢穹为敌的“楚小夜”自然成为了许多人崇拜的目标。

当然，有赞誉，自然也有诋毁。

这些诋毁之声也代表了许多人的想法：

猫尾公司占领废土的原因并不光彩。双方明面上达成了和平，实际却是因为熵核武器威慑形成的假象，猫尾为了保全自身，却把许多普通人的性命放在了天平之上，这是很多人不能容忍的。

网络上的骂战持续不断，各种各样的议论纷纷扬扬，而事情的主角楚谣，现在正躺在避难所基地的小床上呼呼地睡着大觉。

宫晓然在她的床头放下一杯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合上房门。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疲惫。”门外，陈青禹正站在墙边等待“这还是我认识的楚长老吗？”

“嘘。”

宫晓然微笑着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让她睡吧，她做的够多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