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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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秉宽所谋,从不负朕望
王琼从偏关出兵是在九月十七,一直到九月二十过兔毛川,仍旧不见鞑靼人的踪影。
再往北过九龙沟,还是半个鞑靼人的影子没发现,王琼始察觉到情势不太对,鞑靼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撤得更加迅猛,有种放弃一切前沿阵地的意思,所以他也下令急速北上,但因并不清楚王守仁所部具体所在,所以他也只能尽可能在距离大明关隘一二百里的范围走。
王琼所部人马一万七千,能带的骑兵他近乎全都带出来了,同时还拉着战车,配备轻炮、子母远炮、重炮等。
如果说王守仁那路只是轻装出击敌后的“奇兵”,他这路就属于五脏俱全的中军。
一直到王琼带兵过下水海子南线的土城,方才得知斥候从前线报回来的消息,当王琼得知消息时差点都给整不会了。
好像他前几十年所学的任何兵法,在眼前局势的面前都失效了。
“……胡虏数十万兵马皆都在北边二百多里处,有我朝一路人马正在稳步回撤,撤退一日行军一百五十里,胡虏皆都在二三十里开外并未有交兵的迹象。”
“再探!”
王琼很清楚王守仁只带了六千兵马进草原,当他得知是“数十万”鞑靼兵马追着王守仁,却不敢打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但他也知道,想派斥候再去探查,一来一回就有三四天时间,根本探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能探查前线敌情的并不止一路夜不收,随即有更多的情报传回来,证实了王琼心中最可怕的猜想……
王守仁打了胜仗,因为鞑靼人生怕跟王守仁决战会大面积损兵折将,以至于鞑靼跟大明两军的身份好像给搞反了……这次变成了大明军队在鞑靼草原上肆虐,而鞑靼人则只能远远看着不敢过去打,而在王守仁杀完了抢完了回兵的时候,鞑靼人就好像是送客一样,亲自送王守仁出草原地界……
“活见鬼啊。”
王琼面对如此的局势,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而在王琼身边,总兵襄城伯李鄌也很惊愕道:“这是杀了多少鞑子,能把鞑子吓成这样?莫非鞑靼小王子也在?”
如果是一般留守人马亲自送“大明强盗”出草原也就算了,如果连鞑靼小王子巴图蒙克也在其列的话,那可就热闹了。
王琼没有回答这问题。
眼见为实。
他都还没亲眼所见,鬼知道传言是否真的属实?或者鞑靼人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把王守仁所部给一次歼灭呢?不能高兴得太早,不然容易乐极生悲。
李鄌见王琼不答,不由问道:“是否要报捷?到现在还没听说大同镇的动向,是否也要派人去知会一声?”
王琼道:“仗是我们打的?你知道具体情况?还是说你嫌弃功劳太多,要把驰援协助的功勋让给他人?”
李鄌瞬间就明白了。
如果情报属实的话,王守仁就是靠轻炮和火铳,就把鞑靼人给吓得不敢上前决战,如果他们这路一万七千多兵马再带着重炮、远炮杀过去,形成臂助的话,那鞑子十有八九就直接撤兵了。
这种时候,参与到此战中的人越少越好,巴不得大同镇的人马没听到消息没赶过来,这样山西镇的将士就可以后发先至,抢个增援的大功。
“传令三军,日夜不休,一日一夜急行军驰援威宁海!”
既然都知道王守仁撤兵的路线,是往威宁海、猫儿庄的方向走,王琼在增援之事上也都有了明确的方向。
不再跟之前一样,好似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往哪走。
现在就明确往威宁海一处去,如果能跟王守仁配合,再打一场酣畅淋漓的“灭虏”之战,那他王琼或许也有机会晋升伯爵了。
……
……
九月二十四。
南京城内。
当天是朱厚照的生日,在大明这称之为“千秋节”,跟皇帝的“万寿圣节”相对,照理说这天大臣应该一齐进宫给太子贺寿,皇帝还要赐宴的。
但因为朱厚照这天在南京,京城的贺寿活动又因为西北战情变化多端,从而被取消。
可南京城内给太子贺寿的礼数却并未因此而取消,甚至南京城内的官员好不容易有一次巴结当今储君的机会,一堆人跑去朱厚照所住的“行宫”给送礼,车驾络绎不绝。
跟一齐进宫贺寿不同,这次更好像是哪家的权贵家里有喜事,来的时候更随意,送的礼物也五花八门。
“都是给我的?”
朱厚照以前虽然也过生日,但所收到的礼物都被朱佑樘给“没收”了。
而且京城的大臣也不会给太子送什么贵重礼物,所讲的是“礼轻情意重”,礼物要有内涵,象征对太子课业的期许。
但在南京城里,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基本上是什么贵重送什么,而且张周似乎也没权力把大臣给太子的礼物给克扣下来。
张周在旁边瞄着正在拆礼物的朱厚照,道:“要有志气,你缺这点东西吗?”
朱厚照道:“先生你真说对了,我还真缺呢,回京途中,花销怎么办?这趟出来我都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了,你知道父皇一定不会再给我银子的,花一两少一两啊。”
说到这里,朱厚照目光热切望着张周,“大臣的礼物都送了,先生准备送学生什么?”
张周想说,我送你一巴掌。
怪不得你爹对你的教育这么发愁,你小子成天就不学好啊,你让我一个两辈子都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忍不住就想好好提溜你,把你带上“正途”。
就算此事很有挑战,但当老师的往往就是这么有迎难而上的决心,小教鞭给你伺候着。
让你领教一下什么叫体育老师生病了,也让你知道什么叫留堂测验。
“本先生从不备薄礼。”张周道。
“那就是厚礼了?是什么?”朱厚照更加兴奋。
张周冷冷道:“厚礼更免谈。”
朱厚照面色突然就很尴尬,自知讨了个老大不愉快。
当老师的,没从他这里收束修就是好的,还想从老师那拿礼物?做梦想屁吃呢。
“先生,听说北方作战了,新建伯王守仁,就是我那个得意的师弟,正在带兵打草原,您看这场仗能赢吗?”朱厚照知道收礼物不行,那就从张周这讨一点精神上的慰藉。
张周道:“新建伯与我有年谊,年长我两岁,不可能是你师弟的。”
朱厚照撇撇嘴道:“你帮了他这么多,收他当学生都行啊,难道你想收他当师弟?就好像唐寅一样,让他来当我师叔?”
张周摇摇头道:“这与太子无关。”
朱厚照道:“那他到底能不能赢?”
“不知道。”张周回答很干脆,也让一旁站着的刘瑾把头往肚子里耷拉,显然刘瑾也看出来,跟太子讲西北边情的事,是他所为,而获悉消息的渠道很可能是杨鹏或是别的什么渠道,总之这不是张周想看到的。
朱厚照一脸不爽道:“先生,我想带兵打仗,你是知道的,要不下次你往大同去,带我一起,这样咱师徒二人大破鞑子,别总把机会往别人身上推啊,长驱直入草原这么好玩的事情,应该让我上。”
张周道:“命只有一次,不是好玩能解释的,一旦输了大明储君可就要易主了。”
以前是储君没了嗣位人就没了,现在是“易主”,谁让这小子已经有弟弟了呢?
“不怕!大丈夫不就是一死吗?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于牛毛,是这么说的吧?我就是比泰山还沉的那种,我生平志向,就是封狼居胥!”
朱厚照展现着他的决心。
张周已经懒得理会这小子了,转身便往外走。
朱厚照在他“封狼居胥”的理想之光照耀之下,对于那些别人送来的礼物已完全不在意,追在张周的屁股后面就往外走,嘴上还在唠叨:“先生,给个机会啊,我真不怕的,要不咱一起去试试?”
“死这东西,你不怕,我还怕呢。”
张周言语之间一点都不客气。
但在刘瑾等内侍看来,张周就是能拿捏住太子的七寸,又是文名又是武功建树的,让朱厚照就是心甘情愿围着张周转,乐此不疲。
……
……
九月二十八。
王琼所部终于抵达了威宁海,并在头一日便与王守仁取得联系,此时双方距离已不到十里。
王琼立在威宁海之北的山丘上,用望远镜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鞑靼各路“勤王”的人马,总数至少六七万的模样,就这么目送着不到他们兵马数量十分之一的王守仁所部,大摇大摆往大明关隘的方向而去。
王琼回身看了一眼山丘南边清澈碧绿的威宁海湖水,突然好像明白自己跟王守仁的差距在哪里。
王守仁在战场上,更好像个“疯子”,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还能做到有节有度,在明知不可能继续跟鞑靼人缠斗的情况下,退兵都可以退得那么从容,愣是把鞑靼人吓到连进兵与之交战的胆量都欠奉。
相比于为官多年,已早就习惯了功利主义的他来说,王守仁更具备了跨越世俗功成名就的潜质。
“王中丞,似乎新建伯的人马,已经原地驻扎休整了。”李鄌带兵上前查看过情况后,回来通禀。
王守仁知道自己在背靠援军的情况下,还不着急撤了,就原地驻扎起来,好似故意跟对面挑衅一般。
这点连王琼都有点紧张。
就算他跟王守仁两方人马合起来有两万以上,但对面还是有三四倍于他们的兵马数量,且对面也都是鞑靼部族的精锐和主力,如果真要玩命的话,靠炮弹和火铳、弓弩这些,只怕还是不太够用。
但王守仁就可以这么从容不迫。
“他们驻兵了,我们也驻,背靠威宁海,怕什么?这里也是我大同镇巡兵之所,相信用不了两日,大同的援军就到了,鞑靼人有本事就在这两天跟我们交战!”
王琼似乎都被王守仁的“狂妄”所带动。
后生晚辈都这么牛逼了,我这个当“前辈”的总不至于丢人吧?何况我这边还有一万七千兵马,就算也是疲敝之师,难道鞑子那边“护送”了几天,他们就是以逸待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