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蹙眉：“但是白总监，想要收回投资，有很多种方法。您不一定非要用炒作这种手段吧？”

炒作是柄双刃剑。万一炒着炒着就把自己炒糊了，那可怎么办。

白总监却叹气：“千夜，你是不了解这部电影的投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就这么说吧，这部电影从立项到现在，已经花了四个亿，更别提后续投资还要跟进。想要收回投资，票房就得达到十二个亿才行。不到十二亿的话，那就是赔的！”

十二亿。

这个预期当中的票房数字，未免太夸张了些。

千夜吓了一跳：“可是白总监，这可是一部文艺片啊……”

传统文艺片，能达到三个亿的票房，就已经需要烧香拜佛、运气爆棚了。

十二个亿，那只能是一线大片或者国产黑马才能出现的奇迹。

“我知道。”白总监唉声叹气，“所以我才让你去劝马特炒作嘛。你要知道啊，千夜。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奇迹可言的。”

这句话，千夜倒是很同意。

所谓的奇迹，就是厚积薄发而已。

可是……他们真的，要将这份积累，运用到炒作这种事情上吗？

千夜叹了口气，对这件事有点难以接受。

她想了想，还是说：“让我想想吧。”

“行，那你再想想。”白总监也知道，让一个对炒作无感，甚至厌恶的人直接劝别人接受炒作，这是不切实际的。

他想了想，嘱咐千夜，“但我希望你知道，苏总为这部片子付出了多少。至少，你应该考虑到苏总。”

说完，白总监挂断了电话。

千夜攥着手机，一时怔然。

是啊，苏南辰。

她怎么就把苏南辰给忘了呢。

毕竟苏南辰在这部电影上，投资了那么多。而且，当她问他，这部电影是不是为她投资的时候……他还，默认了。

所以，如果她坚持不去炒作，对苏南辰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千夜想着这个问题，一时怔然。

下午收工的时候，苏南辰来接千夜。

看见苏南辰，千夜有些欲言又止。

苏南辰看出千夜有话想说，问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千夜眼神闪烁了下。

苏南辰对她的闪避很不满意，声音冷了下来：“有话就说！”

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有事隐瞒自己的感觉。

千夜嗯了一声，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问，“我只是想问你……苏南辰。你投资这部电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我？”

苏南辰僵住。

回过神，他脸色沉了沉，有些不快。

虽然起初，他确实是在这件事上撒了谎，但这并不代表，苏南辰就愿意一次接着一次地说谎。

如若当初不是话赶话，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会告诉千夜实话。

“我们回去吧。”

停顿良久，苏南辰牵起千夜的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

千夜默默“哦”了一声，在心底曲解了苏南辰的话。

他一定是觉得她问的话，太多余了吧。

也是。他都已经明确提供过回答了，她居然还要再问一遍。

换了她，她也会觉得不耐烦吧。

千夜自嘲地笑笑，跟苏南辰一起回了房间。

回到酒店房间，苏南辰去洗澡。

千夜一个人坐在外头的床上，下了很大的决心，拿出手机给马特发短信。

“马特导演，我同意配合你的炒作。”

编辑完短信，千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短信发送出去。

……

得知千夜肯配合炒作的消息，马特喜出望外。

从这天开始，关于这部戏的通稿开始满天飞。

这部电影的热搜开始刷屏。马特曾经的成就，还有千夜的演技，几乎承包了百分之九十网民的视野。

不少人只知道千夜得过棠棣奖，对她在国外的事业，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看见千夜在国外的成就，那些人开始惊叫连连。

“哎哟，原来咱们的棠棣视后这么厉害啊。不止在国内出色，在国外也那么厉害！”

“千夜是真的牛皮。假以时日，她的成就肯定比苏姚还高。”

“楼上的友军，说话别带其他人。咱们家姐姐独自美丽，咱们只要希望她以后展翅腾飞就够啦！”

……

有人赞美千夜的同时，也会有人对千夜不满。

于是，很多黑子的酸话，便应运而生。

“呵呵，苏姚的成就可是一步一步积累出来的。这位千小姐刚出道，奖项没多少，炒作倒是挺多。”

“楼上加一。你们难道不觉得，她今年的新闻太多了吗？虽然这些新闻发展到最后，她都是无辜者，但她也无辜了太多次了吧。千月真就这么看不惯她吗？还有苏姚，苏姚有什么必要要对付她啊？”

“再炒下去，我看这位视后小姐趁早舆论反噬。”

一条条评论冷嘲热讽，恶意揣测到极点。

千夜刷着手机，沉默地看着这些评论。

苏南辰坐在她旁边，用笔记本处理工作文件。

处理到一半，他不经意间转过头，一眼看见千夜静默如水的模样。

她的眼神里，隐约有一点沉郁，仿佛看见了一个令人难过忧愁的故事。

苏南辰微微皱眉，走到她身边：“在看什么？你……”

看清屏幕上的那些消息，苏南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眼底掠过怒气，伸手把千夜的手机抢了过来：“行了，别看了。”

“苏南辰。”千夜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他，“有些事情，不是我不看就不存在的。你知道吗？”

“他们可以不存在！”苏南辰冷声，“我可以现在就命令沈约，让他把这些负面舆论都删掉。”

千夜苦笑：“你就算删掉了，又有什么用呢。人们只会觉得我一手遮天，只会觉得我操纵舆论。那些本来就看不惯我的人，更是会觉得他们的怀疑成了现实。”

她的语气，有点消沉。

苏南辰皱眉，有些不明白千夜的情绪来处：“你很难过？”

“也没有。”千夜摇摇头，“就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不习惯，不习惯什么？

炒作吗？

苏南辰沉声问：“你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被人讨论，是不是？”

“我……确实。”千夜张了张嘴，无法反驳苏南辰的话，索性便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