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被这样看着，心底一阵难受。

她默默转开了头，叹了口气：“那好吧，肖力哥，我就不劝你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放心。”肖力微笑，笑容动人，“我会很开心的。”

千夜嗯了一声。

肖力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开。

临走，他微微叹了口气。

希望他刚才对千夜说的那些话，能稍稍冲淡一下，苏南辰给她带来的困扰吧。

惟愿如此。

……

医院。

在医院待了一宿之后，苏南辰匆忙赶到。

一夜没睡，苏南辰脸色有些苍白，下颌也长出了一点胡渣。

走进医院，苏南辰一步没停，直接来到急诊室看小安。

小安缩在病床一角，委委屈屈地睡着。

他小小的脚蜷缩起来，时不时还抽搭两下，看上去委屈又害怕。

苏南辰看得皱眉，扭头问陪在小安身边的文若雅：“小安是怎么回事？”

“南、南辰。”文若雅有些紧张，用力攥了攥指骨，赔笑，“小安他只是个孩子，遇见这样的事情，可能是太害怕了吧。”

害怕？

只是害怕而已么？

苏南辰冷笑：“你确定，你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我，我没有。”文若雅一惊，有些结巴地摇头，“南辰你也知道，我是小安的亲妈啊。我怎么会说出那些对他不利的事情呢？”

那可说不准。

苏南辰轻嗤一声，低头看了看小安。

文若雅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南辰，心底渐渐浮现一番说辞。

扑通。

旁边传来一声闷响，重物坠地的声音。

苏南辰皱着眉头转过头去，看见文若雅倒在床边。

看上去，她似乎是想要下床往这边走过来，然后不小心摔到的。

苏南辰皱着眉头问：“你是怎么回事？”

“小安、小安的脚，从被子里露出来了。”文若雅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小安，“我只是想要给他盖被。”

苏南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

他嗯了一声，直接扯过小安脚边的被子，给他盖上了。

“南辰，我是一心想要对小安好的。”文若雅有些黯然地低头，“只是你可能觉得，我之前没有接触过小安，所以你不信任我而已。”

苏南辰皱眉，淡淡制止文若雅的话头：“好了，别说了。”

“可是……”

文若雅懦懦地看着他。

“够了。”苏南辰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阵不舒服。他拧了拧眉，沉声，“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再阻止你和小安的见面。你知道了吗？”

她总算是达到目的了！

文若雅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起来，窃喜点头：“嗯，我知道了。”

……

苏南辰看了小安一会，就因警局的问询而离开了医院。

他离开医院的时候，时间刚刚八点。

小安的生物钟，恰好也是八点醒。

小安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叫周奶奶进来帮忙刷牙洗脸穿衣服，谁知刚一起身，就对上了一双阴冷的眼睛。

那是文若雅的眼睛。

“……”

小安瞬间呆住。

文若雅走过来，趾高气昂地抬手，拍了拍小安的脸蛋：“啧，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刚才来过了。”

小安怯懦地低头，紧紧咬住嘴唇。

爸爸来了？

既然爸爸来了，那就该把他带走呀。

爸爸为什么没有把他带离之类，还要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个坏女人……

小安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文若雅对小安的情绪没心情细究，坐下来自顾自地说：“看来你对我来说，倒也不算完全没用。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已经答应我，可以随时都来看你了？”

“你说什么？”小安一下子抬起头，眼里写满不敢相信，“不可能！”

爸爸明明就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文若雅嗤笑一声，眼神刻毒，“我是生你带你的亲生母亲。如果连我都不能随时随地，想见到你就见到你，那还有谁能，谁配？难道是千夜那个贱人吗？”

“你……哇！”

小安一咧嘴，哇哇大哭起来。

护士和医生人在外头声音，急忙走进来：“孩子怎么了？”

“哦，他没事儿。”在外人面前，文若雅好歹收敛了些许，不像昨天那么咄咄逼人了，“他只是有点情绪不好，需要引导一下而已。”

“也是，的确是需要引导。”医生点点头，不放心地嘱咐文若雅，“那你可得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孩子啊。他昨天遇见的事情，可也真是够吓人的。”

文若雅浅笑：“放心吧。”

她送着医生护士出门。

等外人都离开病房，文若雅回到小安身边，又换回了刚才刻毒的表情：“苏安，你给我记住，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我身边离开。永远不要想着去找千夜，知道吗？”

小安哭得累了，高一声低一声地抽噎。

他怎么敢去找千夜妈妈呢。

他虽然年纪小，却不是傻子。

看见文若雅昨天的一番表现，小安不难猜出，先前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文若雅的手笔。

既然文若雅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事，那她一定也不难对千夜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千夜妈妈遇险。

小安情绪低落地低下头，低低哽咽。

所以，他只有忍着了。

小安脸上藏不住情绪，几乎把“忍气吞声”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文若雅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想给他一巴掌。

她甚至已经抬起了手，却在巴掌要落下去的时候转了转眼珠，计上心头。

“小安。”文若雅伸出手，骨瘦如柴的双手放在小安的肩膀上，“你要帮我一个忙。”

“我……呜……”

小安别过头去，不敢看文若雅。

“你一定要帮我。”文若雅加重了语气，“否则，我就杀了千夜。”

……

天色一点点晚下来。

一整天，千夜的脑子里，都塞满了昨天苏南辰抱着文若雅离开的场面。

她在苏南辰身上，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

她还以为，苏南辰对她的这些努力，多少也是感动的。

原来……

千夜苦笑了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她所谓的感动，不过都是自我感动而已。

苏南辰根本就没有把她的付出放在心上，一丝一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