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怀仁以她认为正确的方式宽慰着陆去病，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尤其是还要花他的钱，吃他的肉。

女人嘛，他们总认为爱情最大，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比如，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可他却失去了爱情这类的名言。

好在钱警督叫住了陆去病，打断了甄怀仁的勒索。

“去病，先别走，我已经吩咐李署长打了电话，让大壮把麻将和那只小熊带来。”

“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再叫两个吃货……警员过来所谓何事？”

“我不放心！西区警署已经烂成了一坨屎！天知道还有什么傀儡人混迹其中。

你豢养的维尼能辨认出傀儡人，还对它们深恶痛绝，把它调过来筛选西区警员再合适不过了。我已经和小王说过了，一小时内，在职警员和辅警都会在院内集合。”

“是！听从领导安排。”

半小时后，大壮驾着马车驶进西区警署院子，慢慢勒住缰绳，麻将拎着小熊维尼的后颈皮下了马车。

维尼垂头丧气，爱答不理的被麻将拖着走，看上去很不情愿。

陆去病靠过去撸了撸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到它耳边轻声道：“维尼，现在可是上班期间，要摸鱼混日子也得趁领导们不在，给点面子，大金主钱警督在呢。”

“吼吼。”维尼人性化的露出委屈痛苦的表情，摸了摸肚子，双手抬起，做了个端碗恰饭的动作，往嘴里比划的动作频率很高。

“哦，维尼饿了，要吃饭饭。”陆去病这才恍然大悟。

“吼吼！”

“不怪你，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带你先吃饭后开工？”

“吼吼吼！”维尼立刻降低了音量，绽放了笑容，声音中的内容很明显。

我们熊族最是实在，给吃给喝你就是老大。

西区警署的食堂很糟糕，也许和这里贪污成风有关系，食物除了是熟的，没有别的任何可取之处。

难吃的程度之高以至于让麻将开始为食材打抱不平。

实在难以忍受的麻将自己去了厨房，陆去病和维尼停下了筷子和爪子，期待的看着麻将在厨房叮叮当当忙个不停。

钱警督无奈的看着等吃的维尼，只好让西区警署的警员们先进入食堂。

万一队伍中有傀儡人，维尼可能就不用吃饭了，省一点是一点。

于是，马戏团里看狗熊逛街的场面上演了，只是这次人和熊的角色互换了。

一个个原本趾高气昂的国家暴力机构成员们，陪着笑，挥着手从端坐在食堂中间评审团前走过，坐在C位的自然是维尼同学。

维尼不耐烦的看看这些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有时还挥手让他们快点走，它的目光落在食堂一扇扇打开的小窗上。

那里有战友麻将同学在里面忙活，饭菜香一阵阵的飘出来，实在太考验熊了。

不过为了长期饭票的稳定，维尼还是在坚守岗位。

它的鼻子在享受饭菜香的同时，也在分辨身前走过这些人的味道，虽然他们有些人因为紧张而满头大汗，味道酸爽难闻至极。

上百号穿着各式警服的人在食堂里绕场一周，慢慢通过。

甄怀仁站在食堂一侧，看着维尼一本正经的检阅一帮平常横五横六的警察，笑的花枝乱颤幸灾乐祸。

“笑死我了，维尼认真的样子就像在阅兵，和我爸爸检阅军队一毛一样。”

“师姐你还真是童言不忌，不知道师傅听到你说他像头熊会不会很高兴。”大壮同样在等开饭，心情不佳的她直言不讳道。

“大壮，你变了，以前还经常和我一起吐槽老爸呢。”

“虽然我也有点怨师傅胡搞瞎搞，不过他还是我心中的甄神。”

“是很像嘛，不过钱警督搞这一套似乎没用。”

话音未落，一个矮个警察躲在前面高个警察身后，挨挨擦擦的路过了维尼桌前。看上去不耐烦的维尼突然频频抽动鼻子，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幅度之大以至于带翻了身前的饭桌。

“吼吼！”

一声怒吼，维尼的大嘴张开，露出四颗可怕的犬齿！

矮个警察转身就跑，速度快到维尼身边的陆去病都赞叹不已。

如果百米赛跑时运动员都被熊吼几声，短炮世界纪录肯定会大幅提升。

陆去病赞叹之余却安坐不动，维尼已经扑了出去。

在一群警察各式各样的奇怪尖叫声中，矮个警察还没跑到门口，已被维尼扑倒在地。

血盆大口凑到了他的后颈，八九厘米长的犬齿甚至已刺破了皮肤。

“不要！留他一条命！”钱警督不知从哪里冲出，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

“吼吼！”听到钱警督着急的吼声，维尼松开了大嘴，疑惑的抬头看了眼他。

“乖维尼，我得揍它，让它说实话，你滴明白？现在不能杀了它。去病，快过来劝劝维尼。”钱警督朝维尼比划着打人的动作，转头朝陆去病拼命挥手。

陆去病跑了过来，领导召唤还要装，那就太没前途了。

维尼大概明白了钱警督的意思，松开熊掌抬起上半身。

他们都以为掌控了局面，而忘了傀儡人没有屈服投降的基因，尤其是中级傀儡人。

矮个警察在维尼松开它的熊掌后，愤怒的嘶吼一声，身体闪电般反转过来，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狠狠咬在维尼的左前肢上。

“吼吼吼！”维尼吃痛之下愤怒的张嘴怒吼，撩起了比矮个警察脑袋还要大的熊掌。

“不！”

“不要！”

“打死它！”

维尼无视了几人不同的语言表达，狠狠的一掌拍了上去！

“嘭！咔嚓！”

矮个警察的脑袋像个西瓜一样被拍扁了。

裂开的脑袋从豁开的大口子里往外流着红的白的液体，有的稀有的稠。

围观的警察们毕竟是暴力机构的成员，大部分人只是觉得恶心，只有少数人开始呕吐。

包括健壮如牛的大壮。

甄怀仁拍击着大壮厚实的背脊，叹道：“不管我家大壮有多么的厉害，还是一个傲娇的小公举呢，一样会害怕。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用维尼找傀儡人的确有奇效。”

“呕呕，的确是，就是这个坏熊熊下手太黑了。对了，怀仁，你们国安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别的不说，刚才运走的铁林和嫌犯朱清一就很重要，别被冒充国安的傀儡人给劫走了。”

大壮无心之语却让甄怀仁楞在了原地。

完蛋了，大壮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乌鸦嘴特别准！

更重要的是她说的没错，国安还真没有用这种方法全方位筛查过傀儡人。

……

两辆马车从午间的自由市场驶过，这个时段不是上下班高峰，两边商铺和摊贩门口罗雀，道路通畅快速。

令狐飞意得志满的坐在车夫身边，想着自己的金牌小卧底又帮着抓了一个正牌傀儡人，一个叛变署长，这领导之功是逃不掉了，稳稳的升官发财。

去病小兄弟自从来了红城被招入麾下，诸事不断，人家帅哥美女是招桃花，他这是招傀儡人，真是便宜了自己和国安。

正意得志满之时，腰间的对讲机哧啦哧啦响起。

“令狐大哥，一切顺利吗？到了总部吗？”

“怀仁啊，还没到，有事？”

“就在刚才，维尼又在西区警署查出了一个傀儡人间谍，我觉得我们也有必要请维尼在国安范围内查一查傀儡人，太方便简单了，只要让它闻一闻就知道了。”

“是吗？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们应该没有吧，毕竟每个人都身家清白，还定期检查DNA和汇报行踪。”

“那也不一定，国安也有很多服务人员是外包的，比如食堂的，赶车的。”

令狐飞听到车夫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朝边上面无表情的车夫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囚车。

不知何时，后面的囚车离的远了些，好在没出他的视野范围。

“知道了，你赶紧回总部，把维尼也带过来，先把值班的兄弟们里里外外查一遍，告诉去病，我请维尼吃蜂蜜。”

令狐飞挂上对讲机，笑着对身边没得表情的车夫道：“你不会是傀儡人吧？”

手已经摸上了腰侧的枪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