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面前人还在辩驳，司空笑顿时来了气，一把扯过司空凰的肩膀，几乎是吼一般的道：“司空凰你还不明白吗？我再也受不了我在乎的人一个个离去，而只留给我一句你要笑着活下去！”

“笑着活下去…笑着活下去…笑着活下去…”

这五个字在空旷的地面上不停回荡，所有人都将目光再一次集中在了忽然爆发的司空笑身上。

雷临君表情一阵恍惚，想起替自己挡下那致命一招的魅儿姑娘，想起她最后说的话，心里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占领挤爆。

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起来，手背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雷临君，你真没用！保护不了婷儿，也留不住魅儿姑娘……

“笑笑…”

司空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通怒火给吼愣了，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脸色难看得甚至有些扭曲的司空笑。

“凭什么你们这么自私？！凭什么每次都是同样一句话！”

“你们一句笑着活下去，把所有痛苦留给我，却连我流眼泪的权利都剥夺！”

司空笑脸上的笑容愈发深，愈发疯狂，她用仅存的理智扭过头看向一旁空地，“我也是人啊，我也有心、也有感情！你以为我笑…就是不在意吗？错了！我在意的很！可我能怎样？你们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

“好，这我都认了！这些东西该我承受，我上辈子犯了孽这辈子还就是了！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你？！”

司空笑回过头，就看到司空凰一副无措惊慌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酸，她无奈的轻叹一声，放低声音柔声道：“凰姐姐，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有生以来最在乎最舍不得的人。”

“你要是死了…”

司空笑望着司空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接着道：“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的…会比之前所有的难过都难过一百倍！一万倍！所以…你答应我，这一次不要再让我一个人留下，好不好？”

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的，会比之前所有的难过都难过一百倍一万倍…

所以…

你答应我，这一次不要再让我一个人留下…好不好？

司空凰望着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听着她认真而幼稚的低诉，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她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对于司空笑，自己这个姐姐是怎么的重要，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她如此痛苦。

她以为她真的没心没肺、她以为她笑嘻嘻的便是真的不在乎、她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她的爱和信任…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自以为是。

“凰姐姐，我司空笑天不怕地不怕，流再多血吃再多苦我都能忍我都不怕，可我…真的怕你死，怕的要命。”

“一想到你会离开，我连我最爱的烧鸡都咽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司空凰眸光微闪，一声轻笑不觉轻溢而出。

望着司空笑执拗而认真的表情，她应道：“好，我答应你，笑笑不让凰姐姐离开，凰姐姐就不走。”

即便那噬骨之痛再难熬，为了你，我也会拼尽全力撑着这口气。

司空凰是一个重诺之人，可不知为何，听到她此刻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司空笑竟然没有半分欢喜，反而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气都喘不出来。

思索了一阵，司空笑垂下头看着自己脚尖，闷闷的开口，“凰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很自私…我只想自己，丝毫都没有为你考虑，可我…”

我真的，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离开我，舍不得你闭上眼睛…

司空凰注意到司空笑忽然暗淡下来的眸子，笑了一下，轻轻地说道：“怎么会？想到再也看不到笑笑你，凰姐姐也很难过很难过的。”

是了…自己之所以拖着这副残躯苟延残喘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还能看看笑笑吗？

司空笑静静的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司空凰，过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忽然她一下子扑到面前人怀里，低声道：“凰姐姐，你对我真好，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对我这么好了。”

司空凰一愣，扬起唇角搂紧了怀中的人，“傻瓜，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觉得温暖的小家伙啊…

*

低调却舒适的马车在小路上平稳的跑着，车旁跟着两路严整纵队，车内两人一坐一躺。

司空笑凝神看着茶案上冒着青烟的香炉，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车内软塌上的人一声咳嗽慢慢转醒。

“笑笑，你怎么会受伤的？”

司空笑维持了好一会儿刚刚的动作才慢慢回过神，哦了一声，才道：“离开鬼界后我被一个和尚偷袭了。”

“佛宗的人？”

“嗯，不过我想…佛宗这次的行动应该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很有可能是因为天梯重现，他们趁此机会想要打击四国和隐世的缘故。”

“偷袭我的那个和尚很聪明，提前对我下了无形无色无物的大梦丹，缠斗中我被他所伤，也不知道是不是佛宗功法奇怪，我身上的伤口一直愈合不了，修为也受到了影响。”

说到这里，司空笑瘪了瘪嘴，“若不是我修为受限行动不便，我早就赶回来了。”

司空凰眸光微深，抬手示意司空笑将手递来，片刻后，司空凰闭上双眸，一阵柔光从体内冒出，紧接着司空笑便觉得体内一股奇怪的力量翻腾了起来，顺着自己手腕冲向了对面的司空凰。

“凰姐姐！”司空笑一惊，下意识要把手挣开。

司空凰略一施力，轻声道：“无妨，这是佛种，我修炼佛宗功法，可以炼化它。”

司空笑手顿住，有些犹豫，过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凰姐姐，你身上的冰火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空凰将司空笑体内的佛种尽数引渡到自己身上后收回了手，闻言淡淡道：“是娘亲下的，但是当时她受了极冰神诀的影响，做出的决定并不是她本身的意愿。”

“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说？”

司空凰轻描淡写地说道：“事情已成定局，与你说也只是徒增你的烦恼，更何况这件事本身…不能怪任何人。”

司空笑心中一酸，想也不想的道：“不能怪任何人，可却要你来承担结果！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