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太太像不认识牛尔似的好好看了看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牛尔变了……他意欲何为？

老太太最早知道牛尔并对他感兴趣，自然是来自于外孙女章紫衣。

俗话说，每一个走在时尚前沿的新潮老人，身边或身后总会有一位很潮很潮的年轻人。章老太太虽说在年轻时也是绝对的时尚达人，然而随着筋骨老化脑神经逐渐萎缩，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她就对新的电子产品产生畏惧心理甚至开始排斥。对新的资讯和时尚潮流的追逐，同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太太现在对时尚的追求，除了本身积淀的深厚审美功力以外，其他大部分都来源于外孙女章紫衣在她身边时的喋喋不休。

章紫衣开始频繁提及牛尔名字的时候，老太太的第一反应就是，外孙女有心上人了。在老太太的循循善诱（套路）下，章紫衣陆续把牛尔最早写的那几首歌唱给了老太太听。

《别知己》虽然很好听……老太太却很不以为然。借用马皇的一句话就是，也就是好听而已，循环听了几天后就会很招人厌。

纯音小提琴吉他曲《樱道》和粤语流行曲的《铁血丹心》，才终于让老太太对牛尔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开始把牛尔惊为天人。她觉得这个牛尔绝对是个音乐天才，前程不可限量。于是老人家开始把对牛尔的考评列入到了日常计划之中。

当然老太太的考评目的一则是为了外孙女，二则也为了牛尔的事业前程。

牛尔经过老太太的点拨启发后，很快就创作出了在夷州的成名作《怒放的生命》。

从这首歌开始，章老太太就像发现了宝贝似的，把牛尔当成了一个自己最为欣赏的歌手，并且还把牛尔介绍到了歌林公司。

然而老太太对牛尔有了一些了解后，就对章紫衣选的这个外孙女婿，几乎凉透了。

此子才华横溢，渣的也非常彻底。

紧接着牛尔创作并演唱的《存在》以及其后的一系列新时代摇滚（老太太自己下的定义），与《怒放的生命》和《存在》一脉相承。不仅轰动了整个夷州歌坛，也很快就让牛尔成了夷州年轻一族的偶像级人物。

其后再次经过老太太点拨，牛尔又写出了《赛德克巴莱》这本书。至此牛尔简直成了原住民乃至良知未泯夷州人心目中的英雄……然后就是《云水谣》。

牛尔的这些成绩和经历，就发生在仅仅不到一年里的时间。

还是发生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老太太几乎就是眼看着牛尔一天天长大的。

然而近一年来，老太太尽管和牛尔一家三口走的很近，充其量也顶多是在牛家的小酒馆里蹭几顿饭蹭几顿酒水。牛尔一家人从未高攀过自己，更从未主动送过自己什么东西。

概括一句话，老太太和牛尔一家三口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是君子之交，几乎没有任何利益驱动和相关诉求。

在章老太太看来，牛尔一家三口的为人处世，很有些旧时的士子之风……然而今天的牛尔是怎么了呢。

“只要是夷州娱乐圈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我都能说上几句话。除此之外，我可能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拿人家的手短。

章老太太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就亮出了底牌。

“真的没有什么事……今年的春节我是回神州跟爸妈一起过的。整整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没让任何人和事打扰，一心一意就是陪父母过年，心里也非常难得地很安静……”

老太太点点头。

“你做的很好。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孩子……”

章老太太也很孤单寂寞冷，所以非常理解牛爸和牛妈的生活和心情。但她从不让自己的柔弱之处暴露给任何人，包括章紫衣，以及她的妈妈和姨妈们。

“一定要尽量抽一些时间多陪陪他们。人啊……年纪越大，就越需要儿女们的陪伴，哪怕只是在他们身前转那么几圈。”

老太太由己及人，善意地提醒了牛尔一句。

牛尔用力点点头。

“跟爸妈聊起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时，还是爸妈的提醒我才意识到，如果没有老太太的提携帮助，即便我以后在什么时间也会取得如今天一般的一点点成绩，但绝不会这么快，也绝不会这么顺利。”

章老太太笑，“其实你也帮我了却了一些多年的心愿。如果遇不到你，我包括我们一些老家伙心里的一些块垒，至今也不会消解，还会一直堵在心里……今年有什么打算，想没想过呢？”

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就继续给牛尔搭梯子。以后如果帮不上牛尔什么大忙，这个价值两三百万的镯子，她戴的就不会踏实。

“其他的还没来及多想，只想到了先写两个剧本，拍两部电影。从戛纳回来后用不了几天剧本就会先给您看看。另外……在神州和爸妈聊起樱花山庄时，让我想到了两个事情。”

老太太点点头，鼓励牛尔继续。

心里却说，终于到正题了。这个混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

铺垫了这么多这么久，牛尔直到此时才把自己需要一个资深经纪人，想要成立工作室的事情摘要跟老太太说了说。至于樱花山庄经营的事情，他一个字没提。

“春节期间陈雷给我拜年的时候，就谈起过这件事。他说你的巡回演唱会结束后，有很多品牌商找过他。他也感觉到了这个问题，也认为你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全职而且资深的经纪人。”

老太太看了一眼牛尔，“他还跟我透露一个信息，说是找你做品牌代言的，大多是来自瀛洲的品牌。所以我觉得，至少最近三两年，你的经纪人应该从非常熟悉瀛洲市场的经纪人中去寻找选择。”

老太太说到这，起身去书橱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听了陈雷的那番话后，你来之前我就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在瀛洲其实有个人非常适合做你的经纪人。只是这个人比较难请，因为她并不缺钱，也不缺名气。”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翻着文件夹。

“她叫佐佐木希，今年刚刚三十岁出头。她二十五岁之前曾经连续六年占据瀛洲最美脸蛋第一位，全球最美脸蛋第二十一位。重要的是，她不仅自己曾经就是一位着名艺人，她对音乐还有着很高的鉴赏能力。当然了，作为经纪人，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瀛洲的品牌市场，以及非常广泛的人脉关系。因为她本人就曾经代言了大量的瀛洲着名品牌。”

老太太翻到了文件夹的某一处后，就把文件夹递给了牛尔。

“她现在处于半退隐状态。有做经纪人的想法，然而至今还没有一个艺人能入她的眼。她不仅难请，要的佣金也比较高。当然了，她作为经纪人的最大价值，也是能把你的商业价值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