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商船甲板上，罗斯抓起地上的刀，看着逐渐围拢上来的船员，邪魅一笑，然后一个闪身躲过身后砍过来的太刀，冲进人群中，速度快的让人感觉一阵细风吹过，人群中一抹粉红色接连闪动，每一次闪动都能带出一片鲜红色的血水。

不一会功夫，人群中十几个船员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

“杀呀！”

“干掉他。”

“砰！砰！砰！砰！”

“铛！铛！铛！铛”

“噗！噗嗤！噗！”

一时间，在甲板上呐喊声、刀剑劈砍声、火枪声交杂在一起，奏响了杀戮的悲歌。

半个小时后，当杜卡斯踩着月步赶到商船时，郁金香的商船甲板上成了修罗场，除了偶尔的哀嚎、呻吟声，再无其他声音，伏尸遍地，鲜血顺着四周的护栏口潺潺地流到海面上，化成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上面有无声趴伏着的、断手断脚哀嚎着的、拿着武器全身颤抖着的，人类的各种器官、鲜血散落在每个角落，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硝烟和鲜血的味道浓浓地夹杂在一起，久久不能散去，这味道绝对能让一个海贼新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杜卡斯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巡视一周，才发现站在甲板中心的罗斯，看着没有什么伤势，才微微放下心来。

罗斯怪异地扫了眼落在甲板的杜卡斯，随后挥了挥手上的太刀，沾染在刀上的鲜血泼墨似的洒落在甲板上，看着对面站在船壁边上的托尼一伙，怪笑一声，舔了舔嘴唇上血珠，轻声道：“鲜血的味道，真是可口呢。”

“啊~”

“魔鬼啊！”

终于剩下十来个人终于控制不住恐惧，失声大叫起来，一个个扔掉手中的武器，钻进船舱的、主动跳海的一时间鸟做鱼兽散，只剩下孤零零的托尼强作镇定地靠在船壁上。

“你，你，你不能杀我。”

托尼双脚剧烈的颤抖，感觉下体一股尿意要喷涌而出，只能靠着威胁的话语才能给自己一丝丝勇气。

“我，我是郁金香商会的副主管，你如果杀了我，商会不会放过你的。”

“这就是你的遗言。”

罗斯歪了歪头，扔掉太刀，攥紧右拳，身形瞬间出现在托尼身前，呼啸的拳风带动着一股气流在拳头上回旋，刚猛的一拳打在托尼的腹部上。

“铁块！”

托尼连忙施展出自己的底牌，也是自己唯一从商会中学来的战技，让自己身体瞬间变得如铁块一般坚硬。

“嘭！”

拳头打在托尼的腹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微弱声音。

“咔嚓！”

“噗~”

托尼整个身躯随着罗斯的拳头打中，整个身体都躬了起来，身后的木头炸裂，整个人都镶嵌在上面，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血中隐隐夹杂着五脏六腑的碎末。

“呃...”

最后一刻，托尼嘴巴微张合，双目无神地看着罗斯，像是疑惑自己的铁块怎么不起作用。

“哦，海军六式？”

看到托尼最后一刻使用的战技，罗斯终于感觉到一丝意外，今天好像不止一次看到了，现在的海军六式这么廉价吗？

“可惜了，你不知道铁块必输论吗？”

随手一抹闭上了托尼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走到杜卡斯身边，打量了好一会，直把杜卡斯看的有些发毛，还不等杜卡斯发问，就开口道：“你是什么人？你刚才用的是月步？你也会海军六式？”

“我之前好像看到过你直接燃烧脂肪，然后身体变瘦，你也吃了恶魔果实？你...”

也许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人交流，罗斯也不免有些话唠的趋势，连珠式地提问。

“停停停。”

止住罗斯的提问，杜卡斯想了想开口道：“我没有吃你说的恶魔果实，这变身的能力叫生命归还跟之前的月步都是跟一个人学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人，我才得罪了这郁金香商会，受到他们的追杀。”

“哦？”

“我想你要的答案，就在这船上。”

眼神复杂地打量了眼商船，随后往船舱的方向走去，杜卡斯边走边问道：“只是你知道秘密后，可就跟郁金香不死不休了。”

突然停下脚步继续问道：“这样你还想知道吗？”

“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罗斯眼神怪异地看了眼杜卡斯，随后直接越过杜卡斯朝船舱走去。

“额，什么意思？”杜卡斯连忙跟上脚步，不解地问道。

“当我踏上，哦，不，在那条狼狗对我的伙伴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郁金香商船属于中型运输船，整体布局是甲板上面两层，底下船舱三层。

上面两层包含了高层的休息室、餐厅、资料区、驾驶室等作为主要的活动区域。

底下第一层属于火炮舱，左右分别有四个炮窗，作战时可以直接打开船侧的炮窗进行射击。

下面一层则是作为船员的休息仓和储物仓，供船员日常休息的地方，剩下的最底层是隔水层和关押货物的地方。

是的，关押“货物”。

幽暗的底仓，通道潮湿滑腻，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污秽、残渣，不大的船舱留有十几处污水，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极其难闻。

每隔三米，墙上挂着一盏破旧的风灯，因为是白天，风灯并没有点燃，铁制的灯身随着海浪的波动撞在栅栏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更加诡异。

“哒哒哒…”

通道两侧总共有十几个牢笼，罗斯和杜卡斯脚步一前一后，看着里面的情况不由紧蹙眉头。

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的的男男女女或蜷缩着身体、或依靠着船壁，或躺在污秽的地面上，没有一个人关注出现在通道的两人，甚至罗斯在里面还看到了几个小孩痴傻地笑着。

“没错，这些就是郁金香商会的秘密。”

杜卡斯有些感怀地说道：“打着商会的名头，实际干的却是人贩子的勾当。”

“……”

哪怕知道在这个三观扭曲海贼世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足惊奇，所谓的正义与邪恶的界限，千百年来早就模糊不清，普通人有可能因为一个大海贼感到自豪鼓舞，也有可能因为海军的腐败感到不满。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大，大的让是非不分、只能顾及自己和身边人的感受；这个世界也太小，小到让人们需要每天都在考虑生存的问题。

只是哪怕早就做好心里准备的罗斯，心中亦有自己的底线，这个底线就是人。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底线，底线可以很模糊，却确实存在每个人心里，而有的人往往追求所谓的刺激屡屡破除自己的底线。

没准备当圣人的罗斯，看着眼前的一幕，依然被深深地震慑住自己的内心。

“呼~”

深深吸了口，让污浊的空气压制住脑海中的冲动。

“钥匙你拿了吧？”罗斯清扫了身后杜卡斯一眼，“给我吧。”

“果然没能瞒过你。”杜卡斯微微一怔，随后苦笑着把手里攥着的钥匙递给罗斯。

伸过手接过钥匙，把钥匙扔进面前的牢笼中，阴影深处的人影仿佛颤动了一下，复又恢复平静。

罗斯最后扫了下整个舱底，意味深长地喊道：“我不是你们救世主，您们只是幸运的遇到了我，自己能开的话就出来吧。”

随后带着微楞的杜卡斯直接转身离开，不想在这人间炼狱中多呆一秒。

整个舱底随之陷入沉静，像是被罗斯的声音惊动了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舱底依然没有动静。

“哗啦啦~”

“咔嚓~”

直到一阵锁链拖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然后是锁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一时间整个舱底气氛突然喧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