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师已经从业30年了。他一直兢兢业业，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能团购到离学校最近的房子。

这次的学生出走事件，他还是从电视上看到新闻的。

“这些孩子，真让人一刻也不能安心。”闫老师带了很多界的毕业班，他太知道学生在高三承担了多大的心里压力，家里的期盼越高，孩子的压力也就越大。

“校长，能不能请心理专家来学校给学生们解解压？我看去年有些学校搞了类似这样的活动，效果很好。咱们能不能尝试。”

校长也很苦恼：“闫老师，我知道，上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聊聊。你这次来找我，我很欣慰，只是你说的这个活动，还是别搞了吧。平时学习的时间都紧紧张张，哪有时间来搞这些。你说的那个学校，去年搞活动是上了新闻。可是呢？高考的成绩还不是被咱们甩了好几条街。”

校长的太阳穴和颈椎都贴着药贴，他已经被失眠症困扰了好久了。

“不能再出事端了呀，闫老师，你也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咱们学校是省里首屈一指的名校，上上下下多少眼睛都盯着呢。”

话刚说到一半，教导主任敲门进来，看屋里有人，他凑到校长身边，把嘴贴到校长耳边。

“没事，说吧，这也没外人。”

“哦。”教导主任看看闫老师，脸上的一丝尴尬很快就消失了。

“电视台的记者想约您的专访。”

“什么主题？”

“说是高三学生的心理健康。还有备战高考之类的，我没答应，推说看看校长的日程安排。”

“还不是准备拿上次的学生出走之事炒个剩饭。你就说，我没时间。”

“可那是省台的记者，直接这样拒绝是不是太生硬了？”

校长想了一会：“那不如这样，你替我接受采访，可是上次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就说为了学生着想，让这件事赶紧冷下去。可以泛泛谈谈咱们学校的管理措施之类的，就看你发挥了。好了，我跟闫老师还有事商量，你先忙吧。”

教导主任离开了。

闫老师看校长头疼的样子，也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提议了。

“那校长，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出去了。还有些作业没改完。”

“行吧，闫老师，你可是老教师了，是咱们学校的定海神针呀。这班孩子都是好苗子，可得抓紧了啊。我呢，年底就退休了，这是我看着毕业的最后一届了，希望他们都能考个理想的大学。我也给我这一辈子的职业生涯，标注个完美的句号。”

“校长，您这说的。您还可以多带领我们几年吗。”

“不了，孩子在国外，老伴也出去了。我一个人在这边，他们催了好多次了。再说了，机会要留给年轻人，”说这话的时候，他亲切地在闫老师的肩膀上拍了拍。

时间过的真快，秋天好像没停留几天，天气就突然冷的让人招架不住了。

点点放学回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层秋雨一层凉。早上让你加衣服，穿秋裤，就是怎么说都不听吧？这孩子也真是够倔的。看看，冻着了吧？可不敢感冒，快去用热水泡个澡。”

张兰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啰嗦了，就闭上嘴。

等点点泡好澡出来，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已经放到桌上了。

“快趁热喝了，把寒气祛除了。”

点点喝完，出了一点微汗，确实舒服了很多。班里的很多同学都感冒了，教室里感冒病毒的浓度空前的高，连闫老师上课时都打了两个喷嚏。

“妈，家里有感冒药吗？刘嘉欣也感冒了，她在学校也出不来，我给她带点药去。”

“有，有，你明天给她带点好吃的吧，我刚刚给你买的海鲜零食。感冒了要加强营养。这些住校的孩子真是挺不容易的。”

“是呀，还是我幸福。”

点点说的是心里话，妈妈虽然有时候唠叨，可是比起那些自己孤军奋战的同学，她还是少吃了不少苦。

晚上，张兰收拾出点点的秋衣，“明天上学记得把这个穿在校服里，我看天气预报了，明天还有雨，温度也降了好几度。”

“对了，”她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明天公司有个会要开，我可能中午回不来，你就在学校吃中饭吧，记得把感冒药给带上。你顺便再问问刘嘉欣，看看她还需要什么，她家太远，估计她父母来一次也不容易。”

刘嘉欣正排队等着给家里打电话。

高三起，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了，刘嘉欣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要排很久的队。

轮到她用电话的时候，已经是40分钟后了。

“妈。”

“欣欣，最近学习怎么样？紧张吗？”

“紧张。妈，你能给我送些厚衣服来吗？这些天降温了，我带的衣服不多，已经感冒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这两天弟弟也生病了，妈妈走不开。等你爸过两天出车回来了，让他跑一趟给你送去。你先克服困难。”

“好。我爸去哪出车了？”

“这次跑的远，好几个地方呢。你小孩家的别管这些事了，对了，你的钱还够不够，妈妈记得你上次带的也不多，这都好多天了。”

“钱够的。”电话那边传来弟弟的哭声，妈妈的声音有些焦灼：“欣欣，你弟弟又哭了，妈去看看。你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

听筒里传来忙音。刘嘉欣还愣在那，回味妈妈的声音。

“同学，你好，打完了吗？”

后面排队的人催她。刘嘉欣把听筒放回远处，情绪低落的走回寝室。

寝室的几个女生正在分享王佳佳爸爸下午送来的零食。

见她回来，那几个人也没人跟她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热闹着。

“唉，佳佳，你爸对你可真好。你这说是住校，你爸每周都要跑个两趟给你送东西。”一个女生嘴里吃着饼干，羡慕的眼神望着王佳佳。

“嗨，这算什么。还不是他们不让我回家住，怕在路上浪费我的时间，其实有什么的。反正我也是准备出国读书的。不过他们愿意跑，就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