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早膳送来了，您好久没吃东西了，您吃一点儿吧？”小柒的声音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响起。

叶舒打开了门。

小柒有些欣喜，一扫脸上的疲惫，立马将托盘端了起来，跪的端端正正的。

“端进去吧。”

小柒点头，“嗯！”

不过她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儿一个趔趄，叶舒眼疾手快地接过了托盘，看着她的膝盖道，“自己找药膏抹一抹。”

小柒立时道，“奴婢没事的，只是一晚上而已，就算再跪一天一夜，奴婢的膝盖也伤不着。”

叶舒没再说什么，她将粥、包子和小菜一一放在桌上。

小柒就在门口看着。

她不知道小姐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没有小姐的吩咐，她不敢进去。

叶舒坐下，舀了一勺粥递到嘴边，看着小柒可怜巴巴的模样，皱了皱眉，“杵那儿干嘛呢，还不吃早饭？”

小柒摇头，“奴婢不敢！”

叶舒的语气没得商量，“坐过来！”

小柒立马一瘸一拐地过去了，乖乖在她身边坐好。

叶舒便不再理会她了，开始吃早饭。

小柒发现，小姐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和一些菜，小姐比平时多吃了一个包子，这是没事了吗？

叶舒吃完的时候，小柒舀的一勺粥还停在嘴巴，没有送到嘴里。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

翌日，叶夫人处置了那女子，去静安堂回了话。

从静安堂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倏地黑了下去。

因为老夫人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几年来府里都是她说了算，没想到老东西居然好起来了，还给她闲气受！

叶夫人掐断了一株开得正艳的蔷薇，揉的稀碎。

哼！老东西都半截入土了，她看她护得了叶舒几时！

叶夫人深吸一口气，往外走去。

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匆匆来报，“夫人，不好了！”

菡萏知道夫人心情不好，对那小丫鬟呵斥道，“大惊小怪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慢慢说！”

小丫鬟稳住心神，禀报道，“那人死了。”

叶夫人眉心微蹙。

菡萏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小丫鬟慌忙组织语言，说道，“小厮、小厮只是按吩咐拔了她的舌头，谁知道、谁知道准备把她拖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流血过多，死了——”

那小厮立刻跪下，请罪道，“夫人，小人没敢使大力气啊，以往那样也不会死的，小人真的不知，她怎么会——”

叶夫人没兴趣听下去了，对菡萏道，“处理干净。”

菡萏应道，“是。”

待叶夫人走远了，菡萏的视线才落在两人身上，语气不悦地道，“不过是意外死了个人，慌什么慌！”

......

这日，让叶夫人心情正郁闷着，听闻来人来报，宫里又来人了。

叶夫人不禁心一跳，该不会是女儿们的画像被选中了吧？这一瞬间，她心里阴霾顿时消散，她匆匆收拾妥当，亲自到府门口去迎。到了门口，见还是上次的公公，神色惊奇，“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太监挥着拂尘行了一礼，“叶夫人，上次的画像有缺失，奴才来补齐全，还请叶夫人行个方便。”

叶夫人面露惊讶，“我家嫡出的两个女儿都已经画了像，哪里还有遗漏呢？”

太监因为上次收了银子，因此态度还算不错，他从身后取出一本名册，翻开其中一页道，“户部名册上，叶家分明有四个女儿，奴才也是为皇上办事，还请叶夫人配合一下。”

叶夫人目瞪口呆。

竟然还动用了户部的名册。

“公公，请借一步说话。”叶夫人将太监拉到了一旁无人处，“实在不瞒公公，我其他两个女儿，实在上不得台面，若非必要，我不想让她们丢叶府的脸，公公可否透露一下，为何会要求这么严格，还动用户部名册来核对呢？”

太监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颇有些抱怨地道，“不瞒夫人您说，这都是南楚那位晋王闹的，头一次交上去的画像，一百多幅呢，都是如您家小姐一样沉鱼落雁的千金小姐，但那位偏就不满意，还说我北齐官家小姐不过如此，和亲之事不如作罢——”

叶夫人大惊，“和亲这么大的事，竟这样儿戏？”

“谁说不是呢！陛下被逼得没法子，所以让奴才们比照了户部的名册，将上京城中十四到十八岁待字闺中的小姐都画下来，供这位晋王爷挑选。”

叶夫人道，“我另外两个女儿倒是都符合这个年龄，可是其中一个已经定亲了，是恒王世子呢。”

太监摇了摇头，“夫人，不是奴才不通融，实在是没法子，别说是定亲了，就算是明日要出嫁，也得画了这幅画像再说。”

叶夫人这下是找不到理由了。

她客气地笑道，“还请移步花厅，我这就叫人带她们两人来。”

花厅里，叶飘儿很快就被丫鬟带来了。

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让画师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另一个丫鬟也回来了，太监不禁往她身后看，却没看到人影，他有些失望，他还记得，当时在叶府看到容貌过人的红衣女子。

那丫鬟犹豫了一瞬，说道，“夫人，云舒苑那边说大小姐身体不适，不能来了。”

叶夫人心中冷笑，昨日发生了那种事情，今日可不得身体不适吗？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公公，这怕是不便了——”

太监站起来道，“既然如此，还请夫人引路，奴才只能去小姐院里打扰一下了。”

叶夫人这下是没了所有侥幸的心思，当然一幅画像而已，她也绝不会让在心上，上京城里名媛数百人，晋王恐怕看也看不过来吧？怎么可能刚好看上她？

即便真的看上她，待证明了她的身份是假冒的，到时候她一介平民，晋王焉会多看她一眼？

叶夫人对菡萏道，“菡萏，给公公引路。”

“是。”

太监和画师在云舒苑见到叶舒的时候，先是惊艳，随后两人都是一怔。

这哪儿是病了的样子？

叶舒淡淡地扫了一眼。

那太监心神一凛，便愣了愣，不知为何，眼前的不过是位官家小姐，可这眼神竟比许多后宫娘娘的眼神还让人害怕。

太监收回思绪，笑着道，“小姐可要先去着装打扮？奴才候着便是了。”

他暗暗想着，虽然这位叶大小姐底子极好，但是此时没用唇脂，看着有些憔悴。

若是装扮一下，一定更为明艳。

叶舒在石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道，“不必了，就这样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