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孙悟空先生！我这样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再回到布玛博士现在生存着的那个世界去！我可是犯下了那样大罪的人啊！如果不是我们把愿望用完的话……如果不是我们……”

“如果不是你们，世界就不会被人造人肆虐成那样吗……这就是你想要跟咱说的吗？”南悟空的慢慢转过了身，背对着小舞，正对着燃烧着的城市。

“难道……难道不是吗……”

“别太自以为是了！世界的命运……未来的重担……你觉得凭你一个人，就能扛起来吗？”南悟空的怒吼，如同晴空中起了一个霹雳，在小舞已经空荡颓废的心中回荡着。

“孙悟空先生您……”小舞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孙悟空——当然，那是因为在此之前，她只接触过少年孙悟空。

孙悟空是一个随和宽厚的老好人，你似乎很难让他真正生气，可当他真正愤怒的时候，那种远远超过常人的非凡压迫力，就会从他全身散发出来。

“世界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你的责任，你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左右世界存亡的地步，真正应该肩负责任的，是那些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所事事的人！”南悟空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不是在对小舞愤怒，他是在对自己的无力而发怒——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最应该出现的那个战场在呼唤自己的时候，却因为疾病，死去了呢？

小舞并不知道南悟空为何忽然大发雷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吓得倒退一步，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南悟空怒气稍息，一字一句地狠狠说道，“你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你们没有许愿就好了，这样悟饭和布玛就能用神龙实现他们的愿望，把比克天神和龙珠转移……”

“难道不是么……”小舞怯生生地问道。

“难道在战斗爆发的时候才想到要去找龙珠的悟饭和布玛就没有责任吗？沉溺于和平之中的他们，并没有未雨绸缪，为可能到来的地狱般的未来留一手？你只看到是你们夺去了他们的愿望，可是你却忘了，七颗龙珠是你们集齐的，如果不是你们，以悟饭和布玛当时的速度去找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龙珠，别说见神龙的最后一面了，搜索中途，龙珠早就变成了石头了！”南悟空的视线，从左往右，扫过整座燃烧的城市，沉声道，“如果当时的贝吉塔和比克能够足够强大，如果咱没有患上那该死的病毒性心脏病，如果咱将瞬间移动传授克林……这样追究下去，咱们身上的罪，要比你身上的大得多！可是，现在咱们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吗？发生过的已经无法改变，生存在当下的咱们，只有尽一切努力去创造未来！”

“孙悟空先生……”小舞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任由留下，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直白诚恳地叩击她的内心，她感到，紧紧勒缚在她心中的那道枷锁，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你觉得就这么死了，就是对你的惩罚？那只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南悟空的眼神慢慢变得温和，像一个老父亲慈爱地看着迷失未来的女儿一样，看着这个心理年龄其实和略大于自己的女孩，“活下去，小舞，如果你觉得自己背负着罪，就给咱好好地活下去！活着才能去做更多事，去帮助更多人……”

“活下去……帮助更多人……”泪流满面的小舞，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刹那间，她似乎看见了百废待兴的地球家园，又好像看到了远在比克斯达星陷入困境的布玛那坚毅的表情，眼神也随之变得明亮起来。

南悟空微笑着伸出了他的右手，后者并没有迟疑，一把握住了那只温暖的大手。

“世界的命运不应由你一人背负，小舞。”

“悟空先生……”

燃烧的城市变得渐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眨眼之间，两人又并肩站在鸟语花香的草原之上。

“这就对了，那种东西，就让咱们大家一起扛着吧！”

“是。”小舞终于开心地笑了。

“一——二——三——咱们走！”

随着南悟空一声大喊，下一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又变为了北界王辖下的修炼场，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凑了上来，或抱怨、或好奇、或焦急，令他明白，自己已经从小舞的内心世界离开，回到了黄泉世界。

“好慢呢，你这家伙！”

“早知道咱就自己去了……”

“贝吉塔那边现在不知道打得多热闹呢，咱们没时间了！”

三人叽叽喳喳啰嗦个不停，倒让这南悟空着恼了：“都给咱住口！小舞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一愣，这才想起还是这个唤灵师的情况要紧，便又把昏迷不醒的小舞围住。

“好像……还是没醒呢……”

“注入一点元气试试！”南悟空当机立断地手指一伸，发令道，“你来！”

北悟空撇撇嘴，嘟囔了几句——可以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毕竟大家都是孙悟空，凭什么你来发号施令，咱要依令行事呢？不过毕竟还是救人要紧，便几步走到了小舞面前站定，手掌打开对准小舞。

“一点点就可以了……别搞砸了，你这家伙不是说自己把元气弹、界王拳都练到新高度了吗？咱就来考考你。”

“啰嗦！”

北悟空嘴上不满，行动上却毫不怠慢，依言轻轻送了一丁点儿元气，但见那小舞的眼皮微颤，便又送了一点，两次的输送量把握得恰到好处，确实没有辱没了先代北界王那进阶元气弹之威名。

两次接收到北悟空的元气之后，小舞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可当她看到四个孙悟空表情各异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嘤咛一声又昏了过去，吓得众人急忙上前，又掐人中，又送元气的，一番折腾，总算又醒了过来。

而第二次醒来的小舞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会有四个孙悟空先生啊！”

不知道是哪一个孙悟空回答她的，只是那个声音依旧爽朗：“不，你没有在做梦，小舞，事实上，你刚刚才从噩梦中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