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土公路。

天际线边缘的金色恒星只剩下半边，刺眼的光芒打在汤米的头盔上。

“你哥哥的事，感觉好点了吗？”前面的天空黑沉沉的，风力似乎变大了。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们这个队伍并不是一直都是我们几个，先前来了几个，又走了几个——大部分都变成了碎肉。”丽贝卡总是嚼着泡泡糖，似乎永远都不腻。

“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死法。”丽贝卡攥紧了拳头，“死在一个露阴癖的秃头手上，回过神来看，真是碌碌无为的人生。”

风中挟裹的沙粒似乎越来越多了，前面阴沉得像猛兽噬人的巨口。

“沙尘暴要来了，我们找地方避一避，看来今晚是到不了湖畔镇了。”汤米踩下油门，希望在沙尘暴完全吞噬他们前找到躲避的地方。

“找不到的话，我们在车里过一晚也行的。”丽贝卡看上去似乎对找地方避一避不太关心，或许在狭小的车里过夜更合她心意。

情况总是不如人所愿，尤其是丽贝卡。

“那边有房子，我们进去避避。”

“该死的房子，夜之城里已经有很多了，为什么这里也有。”要不是汤米在旁边，丽贝卡一定会把这些房子给锤烂。

将“美人”停在避风处，带上一些食物和水，两人顶着风沙进了房子里面。

“呸呸...”丽贝卡抹着脸，把嘴里的沙子吐出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门边的开关按了没反应，汤米的夜视能力可以清晰地看到屋内凌乱的样子。

“这里看上去没人很久了，电也没连通，我去找找能通电的地方。”汤米戴着头盔，免去了饱食黄沙之苦。

【那有个变电箱，开关关上了，将它打开。】艾莉扫描后给出了导航点。

顺着头盔HUD上显示的导航点看去，变电箱被锁得严严实实。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鬼面兽驾驶的亡魂号。瑟瑟发抖的鬼面兽躲在亡魂号里面不敢出来，汤米抓住亡魂号的舱门，然后一把撕开，一枚等离子手雷就让鬼面兽提前踏上了朝圣之旅。

变电箱的铁门不会比舱门更牢固——汤米抓住它，像揭开酸奶的塑料盖一样把它撕了下来，接着甩手丢在一旁。

“大叔，我觉得你快赶上亚当·重锤了。”丽贝卡看着躺在地上扭曲的门，吐槽道。

拉下电闸，房间顶的灯闪烁了两下就亮了。

“亚当·重锤是谁？”汤米从包裹中拿出水和包装合成肉，递给丽贝卡。

“荒坂的头号打手，夜之城的最强战力。”丽贝卡撕开合成肉的包装，咬了一口，是塑料味的。

以后与荒坂的接触越来越多，说不定会对上他，应该要提前收集情报。

汤米拍拍沙发上的灰，将从车上拿下来的毯子铺上去。

“你不脱下盔甲吗？”

“这里不安全。”汤米取下头盔，喝了口水。

“一直穿着盔甲上厕所的问题怎么解决呢？”丽贝卡将埋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盔甲有一套排泄物收集系统，定期处理就行了。而且在舰船上吃的分子食物让我们几乎没什么排泄物。”汤米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思索着今晚可能出现的危险。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到时你如果回去了，把我带上吧。”丽贝卡跳到沙发上，然后靠在汤米怀里，继续嚼“塑料”。

“回去又不是过家家，战场的环境比夜之城还要恶劣。”汤米将麦格农手枪放在一侧，这个距离随时可以拿过然后开枪。

“哈，是嘛。跟你在一起就行了。”丽贝卡直白地说出了心里话。

汤米看了丽贝卡一眼，脑中却浮现另一张精致的面容，两人在这方面出奇地相似。

“不早了，快睡吧，我守夜。”汤米避过了这个话题。

“睡不着，你的盔甲硌死人了。”丽贝卡拍拍“雷神锤”，发出“嗙嗙”的声音。

“去那睡。”汤米指指沙发的另一边。

“我不要！就要睡你身上！”丽贝卡完全不跟汤米讲道理。

“这么任性，小心晚上咕噜人来抓你。”汤米拍拍丽贝卡的脑袋，拿过另一条毯子，卷成枕头的样子垫在大腿上。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鬼才怕你吓唬我。”丽贝卡仰躺在汤米的大腿上，自动把咕噜人想象成了机器狼之类的玩意。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汤米的脸，冷白冷白的，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一直戴着头盔，不怎么摘下来吧。

丽贝卡在思绪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

深夜，恶土的风沙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大！前面有房子！我们进去避一避吧！”刀疤脸的手下从前面跑回来叫道。

“呸，吗的，今天屁都没拿到，还遇到该死的沙尘暴。”刀疤脸吐出嘴里的沙子，挥挥手让手下靠近房子。

“老大，房子里似乎有人，怎么办？”队伍里的菜鸟恬着副蠢脸对他说。

“你是煞笔吗？全都杀了啊！”刀疤脸一巴掌呼到他脸上，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本来今天心情就很差了，这个逼人还凑上来讨打。

嗯？菜鸟怎么倒在地上不动了？我的手劲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呼叫：史蒂芬】

【无人接听】

往房子那跑的呆头怎么联系不上了？这房子有问题！

刀疤脸怯了，转头往车上跑。

细不可闻的枪声传来，刀疤脸的脖子直接被打断，脑袋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车轮旁边，睁大了眼睛望着被风沙遮住的天空。

......

刀疤脸没有第一时间丧命不是因为汤米想要戏弄他，而是因为汤米手上的这把狙击枪一次只能装填四发子弹。

“啪”汤米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吵醒熟睡的丽贝卡，但久经战斗的丽贝卡睡得也不熟。

“唔...怎么了？”丽贝卡睡眼惺忪地问道。

“出去拍死了几只苍蝇。”汤米又返回沙发上坐下。

刚刚运动探测器上冒出了几个红点，艾莉也给了警示，他从窗户出去，翻身上到屋顶，用狙击枪干掉了几个来意不善的人——他们手上都拿着枪械，凶狠的眼神不像是来给鹈鹕号加油的。

“苍蝇就别管了，快睡觉吧。”丽贝卡眼睛都睁不开了，爬到汤米大腿上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