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贝卡眼中流露出苦涩，“不...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的，贝卡。”汤米看着她的眼睛，“我与你有着如此情谊，难道其他人类就没有了吗？况且，我即便没参加这次任务，苟活下来，下一次呢？等星盟舰队来到地球，我们还继续逃吗？人类被屠戮殆尽时，我们绝无可能幸免。”

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不仅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我自己。”

丽贝卡沉默了，盯着他一言不发，像是要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她没有流泪，也没有哽咽，只是忽然抱住了汤米，在他耳畔轻声说：“你决定好了吗？”

汤米迟疑了一瞬，又变为坚定。“我决定好了。”

丽贝卡闭上双眼，轻叹一声，“好吧。”她无奈地看着汤米的脸庞，露出了苦笑，“去吧，斯巴达战士，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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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官长把因超负荷运载而“嘎吱”作响的机器人停放在魅影运兵船的侧门旁边。机器人承受着四吨重的工字钼碳钢。威尔负责卸载货物，将它们一根根拖进运兵船里面，而温恩与黛西则负责在那里把钢板横着架好后焊接在运兵船上。

这是最后一次加固运兵船。这艘飞船的内部是如此狭窄，改变了运兵船的注册标签，使星盟认不出这艘飞船属于现在已脱离它们的无尚正义号。

“士官长，打扰你一下。”称呼他的声音从胸口侧边传来，士官长转过头向下望去——是丽贝卡，她刚才在加固运兵船的过程中出了很多力，现在正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从脸上捋开，用严肃的表情看着他。

丽贝卡总是给他风风火火的印象，这种礼貌不属于她——所以她一定是要讲什么重要的事。

士官长把钢板递给威尔，就像那是一条空心的木头棍子一样。“有什么事吗，下士？”

丽贝卡盯着他的头盔面板，尽管士官长知道她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脸，他还是升起了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她开口了：“你们有撤退的计划吗？”

士官长摇摇头。“我不能保证任务会成功，也没有相关的情报。撤退计划很模糊，而且没有跃迁断层空间发生器，我们几乎不可能回到地球。”

丽贝卡“嘁”了一声，“如果任务成功，你会尽最大努力让你的队友们活下来的，对吧？”

“这是毋容置疑的，下士。”

“好，我信你。”

通讯频道“咔哒”一声打开了，科塔娜宣布道：“我们到达着陆区还有十分钟。为发射行动部队作好最后准备。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明白，科塔娜。”士官长回答，“斯巴达战士们，甲板集合！”

丽贝卡率直地伸出手，“我想就这样吧，士官长，我相信你。”

士官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决不食言。”

约翰转身走出运兵船——几乎把约翰逊中士撞倒，当时他正拖着一个弧焊机走下舷梯。“让我来，中士。”约翰抓住这台两百公斤的机器，用一只手就把它拎了起来。

士官长从运兵船出来，在外面与其他巴达战士集结成队。他扛着弧焊机站在队列前头。威特康将军把他们逐个打量了一遍，然后说道：“我祝你们好运，士官长，但好运似乎都是你们斯巴达战士自己创造出来的。因此请让我只说一句：等任务完成后，我们大家再相会。”

他举手向他们敬礼，斯巴达战士们齐刷刷回礼。

“还有最后一道命令。”将军说。

“长官？”

“让星盟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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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历2552年9月13日0530时（修正后的日期）

跃迁断层空间中，俘获的魅影运兵船上。

运兵船翻滚、颠倒、旋转着脱离了控制。它跌跌撞撞地往前冲，一块在船体上焊接得很结实的工字钢架弯曲着“噼啪”一声断裂了。

斯巴达战士们都被可速解安全带固定在船体上。然而，他们没有一个想到去按胸部中央那个红色速解按钮。为了保存性命，他们就这样坚持着。

前面的监视器是黑屏，因为在跃迁断层空间他们没什么可看的。运兵船内唯一的光亮来自于他们出发前被扔进来的化学荧光棒。那些塑料棒已经破裂，它们的发光物质在零重力下形成了上百万颗细微的球状液滴。

尽管“雷神锤”盔甲里的减震凝胶已经增压到最大安全值，汤米还是感觉到骨头都快要被摇散架了，尤其是身上还未痊愈的暗伤，这种痛楚无时无刻摧残着他的意志。

当他们离开无尚正义号的停泊舱进入跃迁断层空间这片墨黑的真空中时，凶险之旅就开始了。这片“正常”的跃迁断层空间与汤米以往经历过的完全两样。没有哈尔西博士的外星水晶产生的速度平滑作用——这次飞行要难上千倍。辐射水平冲上尖峰，接着又慢慢下降......但是到目前为止，渗入衬铅运兵船的剂量还不足以致命。

安东如学生般举起一只手，牙关打着颤，声音起伏地问：“提问！为什么跃迁断层空间探测器比我们的飞船小，却还是能顺利通过断层空间？”

“好问题。”俊评论道。

“傻瓜。”黛西也评论道。

“因为它们几乎就是硬实的A型钛合金板。”琳达紧紧抓住安全带，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答对啦！”安东笑道。

汤米检查了一遍行动部队的生理信号图：运行参数不稳定，但还在正常范围内。格蕾丝的心跳停了一两下，但很快心律就恢复到强有力的正常水平。也没有骨折或内出血的征兆。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队员们意识清醒、头脑冷静也是个好现象。他知道，在他们脱离无尚正义号产生的断层空间场之前，他们所能做的仅限于此。

他运行诊断程序检测自己的“雷神锤”盔甲的护盾，它们重新充能的速度仍比被辐射消耗的速度快。辐射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在他们四周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