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这么的病，他的手上，瘦骨嶙峋，骨节凸显。

容非墨抓住白布的一角……

马上要掀开，他又放下了。

容非墨根本没有勇气，把这块布拉开，他不敢看白布下的脸。

然而，海边风大，一阵风吹过来，直接将那块布，给吹跑了。

猝不及防的，容非墨就看到了，白布下的脸。

那张脸……

几乎看不出模样，被海水，泡得溃烂。

脸看不清楚，头发、脸型，包括耳钉和脖子上的吊坠，却的确是舒青楠的。

容非墨的心，猛地被抓住，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捅在上面。

他痛到喘不过气，痛到……无法呼吸。

双腿一软，他没有形象地瘫跪在沙滩上。

“砰——砰——”

容非墨的心，要停滞了，跳动缓慢，好似，马上要停止运动。

心跳时而过快，时而过慢，容非墨的身体，暂时接受不了这种起伏。

他大口大口呼吸，深邃墨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死者’。

容非墨的眼睛，瞪得很大。

只不过，他的眼睛，睁得多大，跟他究竟能不能看清楚，没有关系。

他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将近有五分钟过去老人。

容非墨颤抖着手，无措地，去解“死者”衣服的扣子，在肩膀处，的确有伤口。

那个伤口，摸着很凉，容非墨却觉得烫手。

这里，是他打的。

从太阳穴到后脑勺，容非墨整个头部，都被小锤子敲击。

容非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稍稍润湿了唇瓣，他把冰凉的尸体，抱起来，紧紧压在胸口。

大掌去勾她的手，手，同样被浸泡得没有了形状。

容非墨摸索着，精准地，找到食指，摸到了戒指。

容非墨艰难地，看过去，是他亲自设计的那款戒指。

因为手指被泡肿了，戒指，卡在上面。

容非墨像是自虐一样，盯着戒指上的花纹看。

每一个纹路，都曾印在他的脑海，都是，他对舒青楠的感情和爱。

现在，戒指上的纹路，变成一条条线，束缚住他。

胸口越来越闷，越来越喘不过气。

容非墨自虐似的，检查尸体，他试图，从中找出证据，证明……这不是舒青楠。

可是，没有。他找不出证据来。

甚至，连微凸小腹，都是一样的。

容非墨把尸体抱得很紧。

他脆弱地，将下巴抵在死者的肩膀上，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所做的动作一样。

但，再也不会有人，轻拍他的后背，笑着说，‘有我’了。

容非墨的眼眶，积蓄了眼泪，一边笑，一边掉眼泪。

他哑着声，颤巍巍地喊。

“舒青楠……”

没有人应声，听到的声音，只有翻滚的海浪声。

一般情况下，容非墨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喊舒青楠。

没听到她的声音，他问，“为什么不回答？是太生硬了？青楠？楠楠？”

他说完话，接下来，便是一片寂静。

容非墨一直在等，可，他根本等不到。

容非墨笑得悲痛，他用力，抱住那具冰冷的尸体，丝毫不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