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舞有些小悲愤。

在梦里，苏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可现在眼前的一切，恰恰相反。

家里的人，哪怕是梦里面谋杀亲夫的苏老太太，对她都是视若珍宝。还有她那个一度对苏老大下毒的大伯娘，此时此刻，对她都是很不一般。

苏舞不是真正的小孩儿，她能看清周围人看她眼神，那是一种带着谄媚的讨好的眼神。

这很不对劲！

宋氏看她的眼神倒是很正常。

而她的四个姐姐，看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羡慕和嫉妒。

至于她的那些个堂哥，看她的眼神，则是有的讨好，有的嫉恨。

这个家，不正常。

苏舞越看这个家里的人的情况，越是觉得不对劲。

她很想告诉自己这是梦，但很不幸，经过一次次的试探，苏舞觉得这可能真的并不是梦。

做了太多梦的她，现在已经有些神经质了。

甚至于有些时候，苏舞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老天爷给针对了，所以，才会让自己经历这许许多多的梦，然后，如果不能分辨真实和梦境，自己说不定就精神错乱，成了疯子。

等到一家人吃了年夜饭，开始守岁。

苏舞就发现，自己被宋氏抱着，送到了供桌上。

“啥意思？”

苏舞眼睛瞪老大，感觉现在的情况越来越诡异。

这可是供桌，大年三十摆在上面的，要么是给祖宗的供品，要么是要接受子孙叩拜的祖宗牌位。

很显然，她不是祖宗牌位，她是供品！

想到这个，苏舞傻眼了。

她这段时间享受的特殊优待，难道就是为了大年夜里被当成供品？

不对啊！

不对，绝对不对！

苏舞回想一家人看她的眼神，那都是羡慕嫉妒，谄媚讨好居多的。如果自己是被当作供品，那么，他们羡慕嫉妒个毛线啊。

所以，自己不是供品。

可自己不是供品，又是什么呢？

苏舞有些搞不懂了。

难道，这是这个时空的特殊仪式？

苏舞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想了，她倒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多一会儿，老苏家的人齐聚在供桌前，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在供桌前跪了下来，开始跪拜行礼。

“我顶你个肺啊！”

苏舞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人居然是在祭拜她。

这一群人，要么是她的长辈，要么是她的哥哥、姐姐，而今这么一群人跪拜她，这是要她折寿，早夭的节奏啊！

苏舞想骂人，奈何不管她嘴里说出什么话，最终都会演变成哇哇啊啊的声音。

一群人对着苏舞三跪九叩后，宋氏才上前将苏舞抱了起来，安抚道：“小五乖，不哭不哭，是不是困了啊？”

“来，娘抱你去睡觉！”

宋氏一阵安抚后，苏舞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去，苏舞又做梦了。

在梦里，她被摆在了餐桌上，苏家人都变成了兽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给撕吧撕吧分食了。

如此噩梦，一下就把苏舞给吓醒了。

醒来的苏舞没有发出动静，而是瞪眼看着房梁，开始发呆。

就在苏舞瞪着房梁发呆的时候，对面的炕上传来了说话声。

是苏老四和宋氏。

“当家的，你说，要是明儿个，爹和大哥他们没有能打到猎物，会不会怪咱家小五？”

“怎么可能打不到猎物？”

苏老四的声音响起，道，“五丫儿可是有大气运的人，算命先生都说过了。只要咱们好好供着五丫儿，咱家就能飞黄腾达。”

“她爹，这算命的要是算得不准呢？”

“怎么可能不准？她娘，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咱爹娘面前说，不然的话，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她爹，咱们就真的不能分家吗？”

宋氏的声音有些压抑。

“媳妇儿，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听到宋氏的话，苏老四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歉疚。

“她爹，我受点儿委屈没啥的。可是，我听人说，人这一辈子的福运都是有数的。”

“要是咱们家五丫儿真的是有大气运，可经过咱爹娘和大哥他们这一折腾，五丫儿还能剩下多少的气运？”

“这会不会害了咱们五丫儿啊？”

宋氏的话语声传到苏舞地耳中，让苏舞内心跟着一颤。

曾经的梦里，宋氏对她也是极为爱护的。但在最后，让宋氏有了儿子，就把她给忘了。

为此，苏舞对宋氏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但现在，在苏家人都在从她身上薅羊毛的时候，难为宋氏还能为她着想。

“应该不会吧！”

苏老四的声音明显是有些底气不足。

“她娘，别想这些了，早点儿睡吧，明儿一早还得起来拜年呢！”

“睡不着，我担心咱们五丫儿！”

宋氏叹了口气。

但苏老四却没有了回应。

这一夜，苏舞熬了半宿，然后才睡过去。不过，再次睡过去的她，难得地没有做梦。

当黎明到来，苏舞依旧在熟睡，直到外面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很嘈杂很闹腾，苏舞才被吵醒了过来。

凝神听了听，苏舞翻了个白眼。

今儿一大早，苏老头儿领着苏老大、苏老二和苏老三进山，而今归来，四人在山里弄了个大丰收。

一头野猪，两头马鹿，一只傻狍子，还有十多只的野兔和山鸡。

这个收货量，创造了崖上村的记录。

大年初一进山狩猎，这是崖上村的传统，求的是一个开门红。

只是，总有些人家在这一天没什么收获。

最神奇的是，这种传统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越是大年初一收获多的人家，一年的收成越好。

如今这苏老头儿一家在大年初一就有了如此大丰收，无疑意味着他们一年里都将有十足的好收成。

崖上村的人家，瞧见苏老头儿一家的收获，都是羡慕嫉妒恨。

苏老头儿很是满意地享受了一番村里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这才带着苏老大哥仨将这些猎物丢上车，准备送去县城售卖。

至于苏老四则留在家里，帮着苏老太太干活。

而苏老五，一如苏舞梦里，是苏老太太的心尖尖，在家里的地位，那叫一个超然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