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挣脱不开穆悠然拉着她的手腕，她早就离开了，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跟穆悠然废话，但是偏偏穆悠然拽着她拽得紧紧的。

穆悠然嘟着嘴巴，眉头皱起，望向她，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反问道：“难道你真的觉得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吗？”

“法律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公民安全而存在的吗？”金瑶反问。

不大的年纪，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

穆悠然的眼睛半眯了眯，拢了拢自己的衣领，似乎觉得有些冷。

转过头，目光平视前方的河流，河面平静无波，远远的看着，像一面镜子。

“你说的对。”穆悠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就是让人听了觉得不是滋味。

金瑶没有说话，也没在去关注穆悠然拽着她的手腕了，她的目光顺着穆悠然的目光望过去，投在湖面上，连穆悠然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也不知道。

半响。

穆悠然叹息一声：“我以为和聪明的人说话不用很累。”

金瑶转过头，目光深深的望了一眼她，没有说话。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一直到，金瑶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

“有点事。”

“哦。”

“马上去。”

金瑶惜字如金，隔着手机，穆悠然都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愤怒咆哮声，但是金瑶却习以为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话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挂了电话，金瑶叹息一声，声音不大，满是无奈，听到就让人有些心疼。

站起身，金瑶就要离去，她的视线望着前方的河流，背对着穆悠然，道：“我走了。”

说罢，抬脚就要走。

穆悠然只说了一句话：“不想改变吗？”

金瑶的身子微微一顿，只是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穆悠然又问了一句。

金瑶还是没有说话。

穆悠然叹息一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叹息一句：“我以为我可以当一次救世主的。”

穆悠然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自大，自傲，但是金瑶的眼睛，却慢慢的模糊了。

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没有让它掉下来，那是她最后的一点骄傲。

救世主，她在多少个黑暗的夜里，祈求了多少次，可是却只是祈求而已，而现在，有人在就在自己身后对自己说，她要做自己的救世主，多么可笑的话，可是心中那一点柔软，被侵占了。

就像一个渴望吃糖的孩子，它连糖果的样子都没见过，但是某一天，糖果就出现在她面前，还未伸手触碰，还未鉴定这究竟是真实还是幻想，但仅仅只是因为太渴求了，内心就开始掀起了波澜，再也平息不下来。

“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吧。”穆悠然又打了个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

最近她的睡眠并不是很好，每次入睡之后，总是噩梦连连。

梦里面，血腥，恐怖的场面，让人汗毛倒竖，胸口沉闷，喉间窒息。

穆悠然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河堤的另一面，那里曾经有个寺庙的，但是后来城市发展，寺庙被强拆了。

穆悠然叹息一声，她向来不信鬼神，但是最近莫名其妙总是做相同的梦境，穆悠然觉得，她或许该哪天抽个时间去庙里面拜拜吧。

唉，头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快来的缘故，浑身都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多说一句话都会觉得累，但是感官却越来越灵敏了，她和金瑶隔得挺远的，却听到金瑶一颗心跳得扑通扑通的，速度贼快。

“我要你帮我。”金瑶转过身，望向穆悠然，眼中泪水氤氲，小脸一片决然。

穆悠然点点头。

“少女，说出你的故事。”穆悠然冲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

金瑶翻了个白眼，又走到穆悠然身旁坐了下来。

金瑶的故事很老套，跟向珊珊一样，出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只是，向珊珊家重男轻女重的是弟弟，金瑶家却是她哥哥。

金瑶的哥哥金宝比金瑶整整大了十五岁，成绩奇差，连中专都没有读完就不读书了，后来一直在社会上混，没钱了就伸手问家里要，金瑶父母怕金宝没钱花在社会上吃苦受累，总是要五百就给一千，要一千就给两千，后来，金瑶父母无力承担了，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金瑶头上。

金瑶今年才上初三，但是却长得十分标志，金瑶很聪明，知道她这张漂亮的脸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于是成日里都将自己隐匿起来，搞得邋里邋遢的样子，但是金瑶的父母依旧没有放弃打金瑶的主意。

就在前不久，金瑶的哥哥金宝谈了女朋友了，到了谈婚论嫁，女方要房要车，金宝从来都是月光族，经常需要靠父母的资助过日子，哪里有半点存款，更别提买房买车了，金瑶的父母这些年所挣的钱也都被金宝大手大脚花得差不多了，于是，他们将主意打到了还是初中生的金瑶身上。

“我妈说她们那个年代，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孩子妈了，女生多读书只是浪费钱，将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金瑶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却带着一丝凉薄和嘲讽。

金瑶的父母将金瑶说得一文不值，但是哪一次金瑶父亲发病，不是金瑶送医院，翘课在跟前照顾的，但是金宝呢，从来没有尽到子女的半点责任不说，反而对金瑶指手画脚，说她读书浪费家里的钱所以家里才越来越穷的。

穆悠然静静地听着，她的神色平淡，卷曲长翘的睫毛微微垂着，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两只手缩在毛衣里面，似乎很怕冷的样子。

“姑娘！”穆悠然拍了拍金瑶的肩膀，金瑶愣愣的望着她：“鉴定完毕，你的一家人，都是奇葩。”

金瑶：“……”

“那你现在可不可以真诚的告诉我，你和龙潜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穆悠然话锋一转，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望向了金瑶，平静中带着咄咄逼人的锐利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