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连花魁舞蹈也没看，临走之时一人给了一定赏银，还约了三人下次作陪。

连一向较为含蓄的水玉都双腮微红，依依不舍道别。

三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水香一看水玉一副怀春的模样，讥讽道“得了吧，那样的花花公子，哪能对我们欢场之人生出留念，我看你啊，也别当了真。”

水玉恼怒瞪了水香一眼“谁当真了？”

水墨淡淡说道“若是你没有好感，为何又约了彦公子她们今晚游船呢？”

“我只是约了...谁知道他来不来呢...”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见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点清淡的也行呗。”

苏言回了乐言院，便叫了修辞拿东西去典当了。

微雨心疼的数了数有些空荡的妆匣，一脸幽怨。

姑娘究竟是要干些什么，又扮男装，又去红楼，又典当珠宝。

“姑娘，你这若是把珠宝首饰都当了出去，你以后又戴什么呢？”春回不解问道。

苏言淡淡笑了笑“都是身外之物，有机会再买便是了。再说，这大颗大颗的宝石戴头上，我怕我头晕脑涨的。”

以前苏言不会选珠宝首饰，听了苏绣的，说她适合明艳的东西，显得人庄重贵气。每次穿金戴银的，贵气倒是有了，俗气也跟着涨了不少。

有时候苏言都怀疑杨氏是不是过于溺爱自己了，要什么给什么。就算那个东西不是适合自己的，也给得义无反顾。

淮水河畔的歌姬夜，似乎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花楼里排的上号的姑娘们都在今夜邀了月内最心仪的儿郎或者消费最多的恩客作陪。

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男子们为了看看这京城歌女的模样，选择今夜在淮水河畔喝酒游船。

想来，京城的不少纨绔子弟名流公子们都会参加。

将四位丫鬟安排去各做各的，苏言这才捧起书看了起来。她看得是《太平圣惠方》，微雨看着苏言专心致志的模样，笑着拿着衣服篓子去了浣衣坊。

房内空荡荡的，苏言小心翼翼换上男装，轻轻推门。

京城的集市颇为热闹，铺面整齐排列，吆喝声不绝于耳。绕过了满是人的街市，苏言拐进了一条长街。

长街本叫巧儿街，说的是从前西元王朝有名的商女巧儿姐将一条街盘活了的故事。如今巧儿街人们都唤它为千金街，因为放眼望去，一条街有茶馆，客栈，当铺，胭脂水粉，首饰字画，风筝香囊更是琳琅满目。

所有大的小的店铺都挂着店名前缀，千金。想来这一条街或许都是第一楼的产业了。

苏言慢条斯理行至整条街最大的茶馆，茶馆内小厮忙赢了上来，态度极好地问道“客官，您是喝茶还是听书？”

苏言这才看到整洁的堂内坐着不少人，围着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还正在说诗会的段子。

“只见那东华世子铁青着脸，苏家大姑娘一脸平静，那学馆的魏先生在辛家姑娘的要求，陛下的首肯里，将苏家大女的诗念了出来！”

说书先生顿了一顿，拿出水杯喝了一口，眉毛一挑。急的身旁的人忙往碗内扔铜币，催促他快些。

“那苏家大女做了何诗？究竟是谁赢谁输？”身旁围观的人群急切问着。

苏言“....”

“我找你们掌柜。”

“好嘞。小的这就去帮您叫掌柜，您先这边入座。”

苏言端着水杯百般聊赖，老百姓们喜欢听说书，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那说书先生故事里的主角....

“客官，您找我？”苏言转头，倒是被满眼的绯红惊了一惊。

男子墨发懒散披在肩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广陵夹袍，一双带着一丝忧郁的凤眼，偏偏生出一股让人难言的美感。

像妖。

苏言点头“我找你谈谈，这第一楼的事。”

“男子”打量他的同时，王冬冬也在打量面前的“男子”。常人见他眼里总会有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惊讶，有嘲讽，有不解，有惊艳。但面前的“男子”眼里有了一抹诧异之色，又马上恢复了清明。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轻轻看了他一眼，便说要找他谈这第一楼的事。

王冬冬动人一笑“公子找错了。这里叫千金茶馆，可不叫第一楼。”说完王冬冬便想转身离去，可背后的男子只是轻轻说了一声

“前些日子送回来的人身体可好了？”

“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这第一楼的效率。”

王冬冬脸一黑，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这边请。”

苏言起身跟了过去，志同道合财源兴旺，杀人越货也是勾当。暗门上挂着一副对联，想来便是主人的爱好了。

第一楼杀人越货，千金街日赚千金。

看来还是小瞧了西元的这一大暗中的势力了。这样的势力龟缩在京城普通的市集内，也到是怪不得反叛军的人也要求这第一楼。

宽敞的房间内却只有苏言与王冬冬两人，苏言微微皱眉“怎么，还有人垂帘听政吗？”

早在进门的时候苏言便是发现了这房间别有洞天，墙缝虽然整齐得很，但宽敞的房间也与整体建筑物看起来不太对等，想来是有着暗房的。

“公子多心了，第一楼做的是见不了人的生意，自然要给这楼里的人留着后路。”

王冬冬无意的话似乎在解释，也表明了房内有着暗道，并非是暗房。

暗房内本还张牙舞爪高谈阔论的洺轩立马住了嘴，虽然他知道外面的人也听不见，可那出乎人意料的敏感公子也值得让洺轩闭口不言了。

他总觉着说什么会被人听见似的。

苏言竖着耳朵听了听确实没有人声，这才看向了王冬冬，“掌柜的，我也直说了。这第一楼接了我的贴，可到现在还是没有完成任务啊。怎么，这第一楼的名气要折损在我这里？若是觉得任务有难度，不接便是了。”

苏言抱怨的话不加掩饰，说第一楼空有虚名，接了任务却没着结果。

王冬冬妖娆一笑“公子给的报酬确实令人心动，不过这任务目标公子却未与人说实话。若是要杀一国世子，也是有着难度。公子的报酬似乎与难度不相匹啊。”

苏言挑眉“怎么，若是我当初下贴写着要杀谁，第一楼便不会接了吗？”

“这第一楼号称全天下第一杀手之楼，上到皇族子弟，下至江湖名家。这没你们不敢接的任务，没你们不敢杀的人。倒是让本公子失望了。”

苏言的一席话将第一楼数落个遍。

王冬冬锐利的眼眸扫过苏言，嘴角还是带着笑容“看来公子似乎还是想继续同我们合作的。”

苏言被人揭穿了本意也没有反对，而是点点头。

“确实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