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一切画面都被源尘看到，他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娃娃是什么来头，他不会就是我吧？”

巨大的痛苦让源尘几近崩溃，但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源尘有些茫然。

无尽的镜面空间，此刻变得更加的通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清洗过一样。

忽然，源尘脸色一变，他的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魔窟塔，可是镜面记忆空间似乎变成了无垠宇宙，源尘一时间竟然什么也没看到。

走了几步，源尘又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小袍子的孩子，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源尘再次上前走了两步，那小孩子就后退两步，他始终与源尘保持相同的距离。

“你是谁？”

“魔窟塔。”

源尘出奇没有震惊，或许早先已经有一座塔会说话，让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些魔灵呢？”

“没有魔灵，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魔灵，甚至连我也并不是真正的魔窟塔。”

“你们都是我的记忆？”

“是的，准确来说应该是，魔灵是魔窟塔的记忆，而魔窟塔是您的记忆。”

“这、这和造物主有何区别？”

源尘震惊，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

“不，造物主可以虚空造物，而您只是观想已经见过的东西，相比之下，您还是略逊一筹。”

源尘点头，然后果断转移了话题，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之前检测到您承受巨大的疼痛，于是魔窟塔就打算帮您，所有魔灵共同承担那份疼痛，但是却不小心将无命劫火引入这片空间。”

“所以……”源尘眼皮狂跳。

“您的意志也被无命劫火引燃，不过，您的意志如铁，经过劫火煅烧，现在变得更加强大！”

魔窟塔迟疑了一下，道：“可是您应该也记起了一些被封存的记忆。”

源尘微微一愣，然后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不由得笑了：“记起来也好，活在别人的生活中，太累！”

“太累~”

两个字仿佛具有魔力，声音彻底传开，整个镜面记忆空间都开始发生变了。

原本无暇的镜面世界，开始出现各种诡异的东西。

首先就是原本白昼的苍穹突然开始波云诡谲。

苍穹仿佛幕布，开始被疯狂添色，无数色彩被填充而上，就像是有个淘气的孩子，正在抓着一把彩笔涂鸦。

魔窟塔有些惊愕的抬起了头，然后浑身一震，盯着某处。

在魔窟塔盯着的地方，突然好像有人睁开了双眼，两个巨大的月亮从苍穹中裂开，展露了出来。

一个血红一个诡蓝。

两个月亮距离极近，很想是某人的眼睛。

双月同天，诡异苍穹。

源尘也是皱了皱眉，不过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他的内心却越发空明，就像是不断的有包裹被卸下。

“做回自己，才能真正的变强！”

源尘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整个镜面记忆空间，越发诡异了。

源尘看不到，但魔窟塔却看得很清楚。

他看到波云诡谲的天空，又裂开了一道天痕，有无穷红色的物质从天痕中涌出，奔涌而下。

红色物质仿佛具有极强的腐蚀性，镜面竟然被贯穿。

但是魔窟塔看着那镜面之下的场景，不由的瞪圆了眼睛。

镜面之下，红色物质变成了诡蓝物质，然后重回镜面下的苍穹，这竟然连成了一条可循环的回路。

“您、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镜面空间会崩碎的！”

魔窟塔有些惊恐了，因为他已经看到那道裂缝越来越大，光滑无暇的镜面此刻已经被一条巨大而狰狞的裂纹覆盖，仿佛只要一用力，镜面就会彻底崩碎。

“好爽啊！”

源尘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嘴角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抹笑容。

魔窟塔就是依托这个镜面空间才能够活着，若是空间被毁，他可能就要彻底消失了。

白袍小孩子不再犹豫，直接就要冲到源尘身边。

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上前一步，源尘小小的身影就会后退一步，两人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亦或者是一个无法逾越的距离。

“源！尘！”魔窟塔奶声奶气地直呼源尘名字，在他叫喊间，天空中又裂开了几条天痕。似乎又要有什东西从中间流淌出来。

整个镜面也在此刻布满了裂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源尘有些不情愿的睁开双眼，老实说，若是可以，他真想这么一直闭着眼睛，释放自己的天性，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我勒个去，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源尘看到这一幕，同样也瞪圆了眼睛。

刚刚闭眼的时候，明明只是出现了两个诡异的月亮，双月同天，虽然寓意不好，但是好看啊。

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鬼。

我纯净的镜面去哪了？

别告诉我，这碎成一片的镜面是我那光滑无暇的镜面。

“我的天性是……灭世吗？”

源尘心里也开始打鼓起来，他倒是舒服了，但是镜面记忆空间差点毁掉，这要是在外界释放天性，岂非真的成了灭世！

“这个，应该可以恢复的吧。”

源尘尝试着随手一挥，整个镜面又变得光滑可人。

看着镜面中的自己，源尘忽然心生厌恶之色，那不是对自己的厌恶，而是对完美东西的厌恶。

“很想毁掉怎么办？”

源尘是很认真的再问。

“这镜面一点也不完美，您不信可以看向哪里，哪里有一道大口子，您再想想，一面镜子上有了一个大口子后，再怎么说也不能将之称其完美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

源尘点了点头，这么一想，果然心情就好多了，对魔窟塔的态度也变得好了很多。

因为源尘始终无法靠近魔窟塔，所以他就算是想要在魔窟塔的脑袋上留个包也做不到。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东西，或许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提醒您不要造下不可挽回的杀孽吧。”

魔窟塔刚刚说完，就听到了有水流声响起。

“哼，以为同样的招式还能再影响我？”

源尘小手一挥，狂风吹起，海潮声响起，所谓的水流声全部被压了下去。

“太刺激了，我终于扳回来一局了。”

源尘刚要出去，耳边便传来了清晰的水流声，那水流声仿佛是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的。

“混蛋，竟然早就在我的意志力种下了一颗种子，可惜，你也只能用这一次了，这颗种子没有发芽的机会了。”

源尘双眼中的兴奋消退了不少，他整个人都仿佛变得沉稳了很多。

“刚刚我好像变了一个人啊！”源尘咧了咧嘴，刚刚他确实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但是那份轻松现在回味起来，细思极恐啊。

太过轻松，便无所畏惧。

如果刚才那就是真实自己的话，源尘承认，他也害怕自己。

不过，偏偏源尘明白，那就是自己，一切的行动都是他自己思考后作出的选择，甚至他可以保证，那个时候的自己比现在的他要真实。

而现在的自己，更像是被外物蛊惑后的模样。

一个没有善恶观念的强大娃娃，才是最可怕的。

他不知道什么是善良什么是邪恶。

晃了晃头，源尘回过神来，笑道：“有什么好杞人忧天的。”

“您刚才为什么想要出去？”

“当然是出去毁掉任何完美的东西？破坏完美，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

说完后，源尘愣了愣，顿时浑身发寒。

破坏完美？那岂不是要毁掉宇宙，宇宙自行运转至今，已经有了自我的体系……

“不能联想，越想越有种毁灭宇宙的冲动。”

“您错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和规则。”

魔窟塔一眼便看出了源尘的纠结，直接开口为源尘灌输正确的观念。

不过他偷偷换了概念，把完美和十全十美等同了。

“您大概还不清楚现在的形式吧。魔窟塔知道一些，就告诉您，也许对您了解这个宇宙有所帮助。”

白袍小孩子一本正经道：“宇宙初始，诞生无数本源之力，这些本源也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全的，到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本源之力都消失无踪，渐渐找不到了，也因此，宇宙意志的成长变得极其缓慢，这就导致直到现在，宇宙意志还是不完全状态。”

“而在宇宙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宇宙漏洞和虚空裂痕，这些宇宙漏洞不断吞噬宇宙中的能量壮大自己，它们就像是吸血虫一样，让整个宇宙都变得弱小。”

“停！魔窟塔，你莫不是真的把我当小孩子，你一个劲的贬低宇宙，以为我听不出是吗？”源尘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当然也想相信魔窟塔的话，但是对方所表现出的目的太过明显。

魔窟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果断补充道：“宇宙意志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它为了壮大自己，暗中挑起仙界与神域的战斗，仙魔大战的最后赢家就是宇宙意志，同时宇宙意志还培养了一群混沌生物，这些从混沌中诞生的生物，经常被宇宙意志派遣去修补宇宙漏洞……”

“所以你想说的是？”源尘已经相信了几分，只是他觉得自己相信了宇宙不完美的理论。

“据我了解，宇宙意志对手下的混沌生物并不友好，所以我想您可以去抢过来培养自己的班底。”

“然后自己弄一个手下养成计划！”

源尘眼睛当即就明亮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愉悦了起来。

看到源尘的反应，魔窟塔微微松了口气，兴趣转移计划进行的还不错。

正当魔窟塔内心开心的时候，源尘突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要不，我先实验一下，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情，正好可以验证一番。”

“什么？”魔窟塔突然有些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脸立刻苍白了几分。

“当你真心实意的任我为主时，我们之间的距离阻隔便不复存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