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去学校，李幸见到许佳人的第一句话就问：“佳人，那天姑姑哭了好久呢！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啊？”

“她们最后怎么说的？”许佳人好奇母亲的选择。

“姑姑不上班了。”李幸说完这话，就看到许佳人的脸色不好看，她不解问道：“佳人，姑父这么疼姑姑，你怎么不开心呢？”

“女人不上班，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许佳人上辈子见多了全职家庭主妇的悲剧。

她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全职主妇被丈夫公婆嫌弃，最后抑郁症从家里阳台一跃而下。

最可怜的是，她的葬礼婆家竟然没人操办。

在许佳人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她最后写下的日记，‘如有来世，再也不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这句话给了许佳人太大的触动，从那之后她结婚的想法淡去了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和刘名扬一直坚持恋爱，却没有着急结婚的原因之一。

婚姻虽然让许佳人向往，却也同样让她心生恐惧。

李幸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表妹的意思。

“我觉得挺好的啊，女人在家带孩子，男人出去挣钱，这不是很好么？”

李幸拖着腮帮子，幻想说道：“要是以后我能嫁一个姑父这样的好男人，那就好了！”

“姐！你是不是想太早了？”许佳人无语问道。

“有什么早的啊？女孩子最终都要嫁人的啊，反正我觉得姑父特别好。比我爸强一百倍！”

说起这话，李幸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我姐和我妈她们咋样了。”

“年前咱们去看一趟吧，顺便给你妈带点吃的用的。”许佳人想了想说道。

李幸眼神一亮，兴奋问道：“佳人，真的吗？你愿意去吗？”

“嗯。愿意啊。”许佳人点点头。

“太好了。那我回头把我的头花装起来，给多多姐姐。”李幸开始盘算起来。

看到李幸高兴的模样，许佳人暗暗叹了一口气。

表姐总说不想家人，可那个家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家啊。

哪里有不想的呢？

……

89年底时，改革的浪潮已经席卷了全国的大街小巷。

清北市街道上做生意的人很明显多了起来。

哪怕是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街上推着雪糕箱，拿着糖葫芦的商贩也能看到几个。

艾山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

去年冬天的时候，正是裁缝铺生意红火时，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

可是，今年他们搬了铺子之后，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的几个老客户，也已经个把月都没见光顾了。

“佳人。书智去哪了啊？”艾山一早上都没看到蒋书智。

许佳人从学校翘课出来，一边在塑料模特上比划着最新的衣服，回道：“我让他去请工人了。”

“工人？！”艾山费解问道：“咱们现在没生意，还请什么工人啊？”

“不是裁缝工，我请的是装修工人。”

“装修？咱们铺子才装修好的啊？”

艾山不知道许佳人到底怎么想的，问道：“蒋美丽也出去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也不担心！”

还有心情搞装修？！

再说，铺子全是刚粉刷出来的，墙白着呢，装修什么啊？

“佳人，山哥，我回来了！”

蒋书智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抖了抖身上的雪，说道：“人带回来了！”

艾山看到跟在蒋书智身后的五个工人，越发头疼，问道：“怎么请了这么多啊？”

“佳人说要快点，所以让我多找几个。”

“东西买了吗？”

蒋书智指着一个工人说道：“他说包料。”

“等下就送过来！不过……你们确定要黑色吗？”工人问道。

“确定！你们把外面的墙全部砌好，全部刷成黑色就成。”许佳人回道。

艾山眼珠子要瞪出来了，拉着许佳人到了一边，问道：“佳人，你这是要干嘛阿？”

挑了个临街的铺子，不就是为了那橱窗么？

把橱窗给砌了，那顾客怎么看里面卖的什么东西？

再说，砌了就算了，还涂成黑色的？这……

“艾山哥哥，你就听我的，成不？”许佳人眨眨眼说道。

“我——哎——”艾山能说不吗？

要不是绝对信任许佳人，艾山早就暴走了。

他黑着脸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楼，盯着工人一点点把明亮的橱窗全部封死。

铺子里一下子暗下来。

要不是大门还开着，恐怕整个房子里都伸手不见五指了。

很快，在许佳人的指挥下，大门也被改造了一番。

原本是普通的木头门，换成了玻璃窗的复古拱形单开门。

而屋子里也装了一个又一个灯泡。

艾山越看脸越黑，他甚至要怀疑许佳人是不是因为生意差神经错乱了。

哪里有把玻璃墙给封住，在屋子里装灯泡的？

一直折腾到了傍晚，最后一个灯泡装完后，许佳人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

“佳人，这就完事儿了？”艾山的脸已经完全成了锅底色。

许佳人点点头：“完事儿了啊。对了，今晚记得把那些商标全部缝好。”

艾山：“……”

许佳人伸着懒腰走了，艾山看着被搞得乱七八糟的铺子，糟心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小蒋，佳人有没有跟你说这是要干嘛？”艾山问道。

蒋书智挠了挠头，也是一脸茫然：“没说。不过我听佳人说是为了配合广告。”

“广告？”艾山眼皮一跳，立刻追问：“你姐那边有消息了？”

“前两天说是有点眉目了。不过我也没具体问，电话费太贵了。我姐报了个平安就挂了。”蒋书智倒是很坦然，安慰说道：“山哥，你就别担心了。佳人的想法咱们又不明白。”

“正因为不明白才更担心啊！你看看，咱们铺子这是卖衣服呢还是卖寿衣啊？”艾山指着黑漆漆的铺子，郁闷说道：“放着好好的橱窗不要，这是要干嘛阿？”

要他说，这就是瞎折腾！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蒋书智站在门口，笑嘻嘻说道：“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咱们里面，我要是顾客就会进来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