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云走到门前，他抚摩着门栏，然后在某个凹下去的位置有节律的敲了五下，便静静地等待着。

四周一片宁静，白夜云闭目等待。

良久，耳边才陆陆续续传来一阵银铃声，破旧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内站着一位手中提溜着风铃的老头，老头蓄着花白的大胡子，看向白夜云和冯战歌的眼神古井无波，只见他开口缓缓说道：“贵客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白夜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无妨，老丈还请麻烦引领我们入内。”

老头颔首、转身一气呵成，客套话也仅仅只是客套话罢了。

白夜云和冯战歌连忙跟在老头身后，刚踏入庭院之后，那老旧木门突然关闭。冯战歌瞄了一眼后才发现，原来在木门之后还装着自动关闭的机械化设备，可以远程操控关闭，只不过是用木门来掩饰其特殊性罢了。

冯战歌当即收敛心神，注意力放在四周，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白夜云的安危，而不是去关注其他的事件。

庭院幽深，青草遍地，仅有一条小道直通院落中的石屋。小道上有一颗颗晶莹剔透鹅卵石凸起，沿着小路两侧还种植着不知名的黄色花朵，越往前走，就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鼻息，沁人心神。

但冯战歌却是屏息以待，他不知道闻入这种香味会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或是有人在花香里暗藏了毒，他得时刻提防被人算计。

“年轻人，别那么谨慎，这只是普通的花香罢了，一种叫嘟嘟草的花散发出来的香气，无毒无害，闻之清香，于身无碍。”走在前方的老头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冯战歌忍不住询问道。

“气息乱了，脚步也会跟着乱。”老头缓缓在前面带着路，“倒是另一位小友，放心得很呐。”

“嘿嘿，蒙老师傅夸奖，实在不敢当，我也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压根没在意这些。”

冯战歌闻言，微微颔首道：“晚辈受教了。”

“这好好的突然变成武侠剧情了，古怪得很呐。”白夜云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走着，并顺带着吐了下槽。

“哈哈哈，小友倒是有趣。”老头乐呵呵的笑道，“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怀揣心事，每个人都小心谨慎，生怕惹着祸事，又或是想要祸害别人。这么多人看下来，老头儿就觉着小友非同一般呐。”

“在您眼里，有趣不就是不同于大众、不泯于潮流么？只不过我表现得和其他人不一样，那便是有趣，在我看来，我自己也不过是无趣之人。”白夜云龇牙一笑，“还是那种爱吐槽的无趣之人。”

老头抚着花白胡须憨笑，手中的风铃随着老头的动作幅度增大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再配合嘟嘟草的淡妙幽香，更有别样的滋味于心头处油然而生。

走在老头身后的白夜云不知道，那老头在与他交流时眼中饱含着一缕道不明深意和笑意。

“小友身上有种特质，笼罩着一团神秘的谜团，叫人看不清也猜不透，你似乎是想要隐藏些什么啊。”老头呵呵笑道，“老头儿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要隐藏，就越容易暴露出马脚，想要伪装得不让人发现，你就得学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交互相映，这才是伪装的最高境界。”

白夜云撇嘴，“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句话，能够把自己骗了的才是最成功的伪装嘛。”

“哈哈哈，有趣，有趣！”

冯战歌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后面聊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营养了，大多是白夜云在随意的瞎扯，有关于天文地理，也有社会人和，更不用说明星绯闻之类的事情。

让冯战歌比较意外的是，这个老头竟然也知道“天王巨星童一鸣与诸葛家族公主诸葛语嫣交往数年后分手”的绯闻。这年头连明星的绯闻都能传到这种地界，实在不知道是联盟之幸还是联盟之衰。

冯战歌不禁想起网络上一句调侃的话：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以前他倒不觉着这句话有什么，但现在回味起来，却已然明了这句话的含义。很多时候国事无人问津，问起联盟法定节假日的来由没多少人知晓，但要说起明星的生日、三围、八卦，知道的人倒是不少。人类似乎从恒古以来便是如此。

居安不思危，在联盟这种封闭环境下的人们，自觉得社会稳定治安有保障，便忘了是谁为这种生活付出了生命与鲜血的代价，在安定之后便开始享乐，一件件古时流传下来的习俗都被联盟人们忘记了不少，能够坚守下来的传承也不过少数，但那大多都陈列在联盟博物馆之中，供后人所参观。

不过，即便如此，每当遭遇民族危机的时候，也不乏有真正的英雄从民众中诞生，人们齐心协力共克危机，一齐建设崭新的时代与家园。联盟也正是从这样的时代中诞生，只不过现在发展的趋势似乎有点扭曲……关于这点冯战歌也不便去讨论，他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只可惜，他现在已经与联盟背道而驰，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原因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女孩，这点令冯战歌自己也十分诧异。他知道他自己向来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想也不想的就为了她背叛了联盟。

与其说背叛，倒不如说是为找寻真相而踏上与联盟不相同的道路。冯战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若非如此，他恐怕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门槛。

但冯战歌从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也得益于此，才让他见识到了除了联盟以外的广阔世界。

他不后悔，为了这辈子最爱的人做出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决定。

他冯战歌，注定以战为歌，颂出他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