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檬现代人的身份看来，这着实谈不上什么脏话，比这更脏的话有的是，相比较之下，“笨”这个词反倒是带着撒娇的意味。

譬如，你好笨、笨蛋之类的词语……

可对于光秃秃无脸橡皮人而言，说出“笨”这个字，就已经对它长久以来秉持“温润如玉”的性子，造成了极大的侮辱。

“行吧……”林檬耷拉着肩膀，他颓废地瞥了对方一眼，问道：“你知道联盟？也知道关于我的事情？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光秃秃无脸橡皮人歪着头，它手一划，林檬的右侧猛地撕裂出一道裂缝，裂缝中藏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但裂缝又很快合并。

林檬只来得及瞧见其中一本上写着——联盟-林檬-16岁事迹。

显然光秃秃无脸橡皮人不想让林檬深入了解到其中的奥秘。

林檬也没大强求，能够了解到对方是用什么方式打探到自己的消息，就已经很知足了。

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林檬深知不能太急切。

趁着还有时间，就一件一件解决了吧。

“你刚刚说到联盟，关于联盟的计划知道多少？”

“汝所知之，吾已尽知。”光秃秃无脸橡皮人突然咧起一张大嘴，嘴上整齐光亮的牙齿让林檬不免有些妒忌，“吾所知者，子皆已知。”

“你这不是废话吗？直接说和我知道的差不多就行了。”林檬摆摆手，他摸了摸屁股下的地板，觉得也不是那么冰凉，但就是坐久了屁股有点酸麻。

想了想，下一刻，屁股下硬硬的地板忽然想般柔软，林檬的身体顿时向下一沉。

“这下就舒服多了。”林檬嘟囔道。

然后看着高高在上的光秃秃无脸橡皮人，继续问道：“我问的是，你还知不知道其他的内容？”

“太博矣，不欲言，汝问吾答即可。”

林檬一头黑线，这家伙真是滴水不漏，它并不是懒，而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隐藏的东西太多了，直到现在，林檬也不明白它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檬继续诱导提问。

说来也奇怪，自从林檬来到这个空间之后，他内心就有一种古怪的感应，能感觉到对方是否不怀好意，简单来讲，就是能读懂对方的情感。

林檬能感觉到光秃秃无脸橡皮人对他没有任何敌意，这才是林檬敢放心与它交谈的原因，若非如此，林檬恐怕撒腿就跑，要不然就卷起衣袖和它打个你死我活了。

“那我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吧。”

关于完人之心计划的事情，林檬已经从辰那边知晓得差不多了，总结起来就是，“林檬”就是个经过无数次实验才创造出来的、最符合计划的“完人之心”。

根据林檬的推测，联盟之所以放纵他自己肆意浪荡的缘由，是为了收集【数据】，等到【数据】收集完毕，就能够开展下一步的计划。用一部动漫的话来说就是，“人类补完计划”。

遥想到光秃秃无脸橡皮人刚刚释放出的七个小球，以及那一番话，林檬大致上可以笃定，风间彻让他们出现的理由，就是要收集自己的“愤怒”情绪。

为了印证这一猜想，林檬必须要询问光秃秃无脸橡皮人，得到它的肯定。

“联盟收集我【数据】的事情，是否已经完成？而在这一阶段完成的时候，我就顺理成章的来到了这个地方，是这样没错吧？”

“然。”

光秃秃无脸橡皮人的回答言简意赅，一点废话也没有。

林檬嘴角一弯，他开始有点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了。

“第二个问题，‘人类最后的幻想乡’是什么，你知道吗？”

在这个问题从林檬口中蹦出的时候，林檬细腻地观察到光秃秃无脸橡皮人的身体不由僵硬了一下。

关于这个词汇的由来，是林檬在搭乘赵婉兮舰艇回来的途中，收到了甘棠发来的短信。

起初他有过许多的猜想，可缺失条件的词汇，实在经不起推敲。

而林檬的猜想中，最为接近真相的一条线索，大概就是和许久前的一桩案件有关——无人驾驶车辆车祸事件。

此案涉及到了一家游戏公司，而那款游戏叫做“幻想乡·梦境碎片”，从游戏背景上分析，大致就是收集世界的碎片，解救被崩坏的世界，创造新的幻想乡世界，为人们提供净土。

当然，二者间也就名字相似，都用到了“幻想乡”三个字。

要说这其中没有联系，只是凑巧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但林檬从不觉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而现在，林檬也无需一一印证了。

光秃秃无脸橡皮人龇牙，他凑近到林檬面前，张大着嘴巴，笑道：“君异哉，竟当问！善！”

“过奖过奖，你能无条件回答我的问题，还是你最善。”

“吾可不曰不利，但汝暂帮不至吾耳。”

“哦，那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看看答不答应吧。现在的话，就请你快说吧。”林檬脸上多了些忧愁，“我隐约有种感觉，我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天京52区。”

“哈？”

“天京52区。”光秃秃无脸橡皮人再次重复道。

“你是说，‘人类最后的幻想乡’就是天京52区？”

“然。”光秃秃无脸橡皮人点头。

“可这是为什么啊？前因后果都没有，这就好像参考答案上写着一个略字，省略了推导部分，你直接给我说个答案没用啊。”林檬气极。

他也是从抄作业时代过来的人，最痛恨答案上的略字，简直是最为脑残的行为。

这种行为就跟某些老师授课，只因几个尖子生明白了这道题的答案，就擅自以为全班人都懂了一样，单单问一句还有人不明白没就草草结束了。可差等生谁敢问呢，因为老师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烦”三个字，差等生们生怕自己提问了，就会遭到老师的无情蔑视，加之一句“这道题已经讲了无数遍了还有人错”的无情补刀，更让差等生们苦不堪言。

光秃秃无脸橡皮人顿了顿，久久才说道：“点到即止。”

“草！”一个简单粗暴的字眼，从林檬嘴里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