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怎么还不走呢？”苏素旁边的一个五六十岁大妈模样的女人回过头问着。

法庭结束已经有一小段时间，在下面旁听的一众人已经开始离去了不少，苏素有些惊呀地回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能够看得见我？”

按照之前她对于整个回忆梦境的理解，她是属于透明的数据体模式，根本无人能够看得见她的，然而眼下发生的事却是令人感到惊奇。

“我在等人。”与苏素同一时间响起来另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她连忙地转过身去，却发现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座椅上乖乖的坐着一个小女孩儿。

原来那大妈不是在跟苏素说话，而是在跟她身后的女孩儿说话。

叹了口气，苏素也不知道不能被人看见究竟是种便捷还是麻烦，甚至她刚才还是有点儿期待这个回忆梦境里的人能够感知她的存在，这样她也就能够容易点儿去问问题，了解这个世界。

但是现实却并不能令人如意……

“那就好，小姑娘家家的，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有些不安全，有大人陪同还能好一点。”那大妈感慨了一句，便转头拿起自己的帆布布包扭头离开了。

苏素就有些茫然的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有挪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这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过去时，也做不出任何的改变。

只能任凭着回忆梦境带她去哪随波逐流了，然而奇怪的是她几乎在原地坐了十分钟左右，身边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出来，在她身后不远处老老实实坐着的小女孩儿也一直没有起身。

那女孩看上去十来岁的模样，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儿一坨，头上戴着一个尖尖的红色帽子，身上披着斗篷，叫人看不清楚她的相貌。

苏素有些好奇的回过头看着她的身形，只见她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铁丝制作而成的笼子，上面蒙着一块黑布，神神秘秘的。

突然脑袋中灵光乍现，她觉得有些熟悉，刚想起身往她那边走去。

不远处便风尘仆仆的跑来了一个人，就是之前在法庭上面做着原告身份的毁容女孩儿章程悦。

“程悦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人家等你好久了……”红色斗篷下的女孩儿用着颇有些撒娇的语气说道。

刚才偶然间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反应过来，细细的品味着，与记忆中那个声音越来越重叠在一起。

“抱歉卡卡，刚刚姐姐去处理点事情，回来的晚了一些，走吧，回家做饭，你们也都该饿了吧。”章程悦伸手提起地上蒙着黑布的铁丝笼子，左手领着小女孩儿一起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苏素就跟在她们的身后，相隔不远，如影随形影子似的。

穿过大街小巷，七扭八扭的，在走了一定的路程之后，苏素就跟着她们的步伐停在了一座废弃的工厂面前。

“什么情况？她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吗？”苏素皱着眉颇有些诧异，打量着面前这座破败死气沉沉的房子，虽然占地面积极大，但是看着也实在很难把它与家联想到一起。

章程越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厚厚的钥匙，麻利地从中挑出来了一把，插进面前那座生锈大铁门的锁眼里，向着顺时针方向扭动，门就吱嘎的发出声响被从外面推开。

面前是一望无际阴暗的场景，叫人看不真切，里面究竟是什么。小女孩儿就松开被拉扯的手，熟门熟路地向着黑暗当中摸索进去，不多时，就在旁边的墙壁上找到了灯的开关，一瞬间的明亮让苏素有些恍惚。

整个工厂的内部空旷的令人觉得有些慎的慌，除了必要的几把椅子和木板床，便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水泥铺成的地面，上面坑坑洼洼的似乎曾经运输过大型的机器，在上面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又似乎是被某种利器袭击过，那地上的疮痍总令人觉得奇怪。

而仓库的头上挂着几颗老式的灯泡，在阴冷潮湿的工厂当中幽幽的发出暖橘色的光。

章程悦随手就将仓库门关闭反锁了上去，十分谨慎。

做好一切准备，她才又低头将蒙着黑色帘子的铁丝笼子再次从地面上拎了起来。

二人说说笑笑的往着废弃工厂的里面走着，随着嘴巴开合说话的动作，依稀可以见到空气中浮起来的冷气，可见这工厂里面的阴冷程度。

越往里面走着，四周的气温就更加的降低，直到二人走到了一片都结出了冰霜的地面才停下了脚步。

小女孩轻手轻脚的蹲了下来，敲敲打打着地面，不一会儿便神色一喜，伸出手找到了开关，原来那个黑棕色的按钮因为和地面颜色太像融为了一体，再加上冰霜的覆盖，才变得有些若隐若现起来。

随着开关被启动，整个地面都开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那原本平整的地方，竟然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深处的台阶隧道。

呼啸寒冷的风前仆后继的就朝着地面上灌了上来，吹开了小女孩的红色斗篷帽子，露出一张较为之前更加成熟精致的脸。吹乱了章程悦的头发，无数的黑色发丝凌乱着，将那半张脸的伤疤遮盖七七八八，单凭这样一看也是个标致的女孩儿，就是可惜了……

二人的眉毛和睫毛经过这短短的一阵儿时间，竟然就迅速的攀上了白色的冰霜。

“卡卡，我先下去，你跟紧我了，这次不要走丢了，记住了吗？”章程悦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即将要抵达的地方并不是很简单。

小女孩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了。

顺着有着结冰打滑的黑色台阶一路向下走着，苏素跟在她们俩的身后，就想看看她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又是去哪儿。

然而那条通往地底深处的台阶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幽暗寒冷包围着，连续走了多时，苏素只感觉自己的意志在这里被消磨的逐渐昏昏沉沉。

抬头看着前方手拉着手的一大一小坚定的步伐，章程悦还依旧提着黑色笼子，苏素不禁感觉有些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