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有点后悔选择了瀑布这条路，说是说最难，现在也不觉得哪里就不容易了，穿瀑布的过程简单到张柏青都可以一举达成，半点险情也没有。

景公桓当即尝试着联系了一下队友，自然是没有收获，他们才走了半天的路，虽说是赶得急了点，到底也没挪动太远的距离。而其他路线的人估计走得更慢，不可能现在就跟他们处在耳机通讯的有效范围内。

“还要走多久，这条路。”齐沐已经吃饱喝足，站起来活动筋骨了。

“我不知道。”零三九摇了摇头，“此路通不通都未可知，哪里能知道需要多久。”

“你们那边是从哪里得到路线消息的？”景公桓也已经吃完了火锅，正在学凌央就着汤啃馒头。

“道听途说，民间走访，学楼探秘。”零三九耸了耸肩，“事已千年，就算隔十年才有人进来一次，这么久了也得有不少记录，不是吗？”

倒是，但景公桓不是想知道哪方面泄了密，他想探的是，对方知不知道萧灭灭最后才说的那个可能存在的限制。

必须要三个位置同时弄对机关才可以启动壁窟的限制。

据张柏青说，他也是今早才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保密程度应该还颇高。

“是，好，没问题。”凌央模式化地给了一份三连回复，“那按你说的，要到达了壁窟你才知道自己需要解决什么问题的话，董家人为什么那么信任你。”

明明他目前也没帮上什么忙啊，权威性是如何体现的？

“我毕竟是基地元老噢，壁窟的部分确实要到实地才能见分晓，但是基地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少，帮他们提前了解了解敌方实力还是没问题的啊。”零三九笑了笑，但面部肌肉就是一动不动。

“了解？连零四八零四九都分不清楚。”凌央翻了个白眼，刚才那个大嗓门一直指着自己喊零四八实在是烦死了。

她本来就很讨厌自己被喊作一个编号，何况还是错误的编号！零四八是辻栢杄啊，男的女的很难分嘛？

“这不能怪我，我可分得清也记得住的，毕竟那一趟回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零三九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里没了笑意，倒多了点怨气。

“我也不问你活着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基地报道，我们把正事捋清楚了，旧账要翻出去再翻。”凌央对先遣队一事也是满腹怨气，这会儿不想多说，“反正我们这条路是与壁窟直线距离最近的，这点可以肯定。”

她不问问题了，改为陈述，以显出她的不慌不忙，漫不经心。

以凌央粗浅的社会经验来论，这已经是她能掌握得当的最佳表现了。

“没错，我们这条路相当于一个斜向下的突入，是最直接的。”零三九依靠在背后的岩壁上，但脑袋一直低垂着，“据真实度无从考证的记录来看，这条路越到后面越陡，最后几乎是垂直的下坡。”

“噢？”凌央挑了挑眉，她只知道这路是下坡没错，倒还没有这么深入的了解，看来专家组这半个月的调研，功课做得也不是很仔细噢。

零三九点了一下头，“毕竟是潭底石窟啊，你不往下，还指望人家石窟升上来嘛。”

“壁窟入口的运作方式，确实是升降没错。”张柏青突然出现在了齐沐身边。

零三九只是朝他的方向偏了偏头，并没有抬起脸来，他大概已经习惯了不把自己的面孔呈现给外人看，“教授说得没错。”

“升降？是电梯那种升降？”齐沐眨了眨眼，他倒是听说了这个机制，也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在山体内部，深潭底端。就是邮件里也没解释清楚细节，全是一二三四干巴巴的要点。

“并非电力驱动，是机关，但这也是记载中写了当初是这么设计的，具体造出来了没有，又是如何运作的，我们也不确定。”张柏青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没错没错，不确定。”零三九也摆了摆手，“所以需要我们这种见多识广的一起进来，遇上任何状况，才能逢凶化吉。”

“不敢不敢，我也只是比大家先接触、多接触了一点这方面的信息而已。”张柏青赶紧表示谦虚，又转向凌央称赞，“小凌单枪匹马也闯了万俟皇陵，实力不容小觑，我特别佩服。”

“没有单枪匹马，还有洛晓呢。”凌央对于皇陵的经历已经失去了实感，就觉得那两天是在梦里摸爬滚打的一样，这主要归结于她出来以后直接躺了好几天，记忆有点断层。

“嗯嗯，没错，洛晓一直跟我说要是她不在的话你还能更顺利一点。”张柏青叹了一声，“可惜啊，她现在是真的不在了。”

“你说什么？”凌央一愣。

“......啊，这个。”张柏青也是滞了几秒才试探道，“你不知道吗？”

“你说洛晓不在了，是......死了？”凌央重复问了一遍。

“是这么回事，抱歉，我并不知道你还未收到消息，这个时机实在是不好，是我鲁莽。”张柏青抿着嘴道歉。

“洛晓是谁？”齐沐又眨了眨眼，转向景公桓问，“你认识不？我认识不？”

对方给了他一个眼神，不让他再多嘴。

“年纪轻轻的，书还没念完呢，我听说她的功课不错，实在是遗憾。”张柏青一紧张就止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他安慰别人其实也是在安抚自己。

“你确定吗？”凌央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

“系里给她弄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因为她没有家人。”张柏青又抿了一下嘴，“我有去参加。”

“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凌央尽量冷静地打听。

“具体是哪一天我不知道，但是已经是一两个月前的事了。听说是个意外，遭劫了，对方下手太狠。”张柏青摇了摇头，“不说这事了，人已经走了，还请节哀。”

“一两个月前啊......”凌央闭上眼睛，试图把自己的情绪稳住，“一两个月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