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队挂下电话后，转过身看向顾凝他们，轻笑了一声问道：“你们是怎么找着这儿的？”

钟温谨望着那小女孩——顾凝正坐在旁边抱着哄她，声音有些低沉地答道：“我们在附近的公厕发现了衣服掉落的纽扣，估计她找别的地方躲起来。当天晚上最亮的地方就是这栋大楼，而且门开着，就上来碰碰运气。”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找他调出监控。”彭队指了下旁边拿着钥匙串的管理人员，然后两手叉起腰打量着周围，问道，“怎么不通知我们？”

“手机忘带了。”钟温谨简短地解释道，又看向那管理员，“这里的电梯只能上到这一层，还下不去，所以被困在这里。”

那管理员疑惑地歪了下头，说道：“可以下去啊。”

“试过了，没有反应。”听着几人对话的顾凝接口道，回想起电梯的“故障”还有些心有余悸，“电梯好像坏了，我没有按楼层它就往上走。”

“啊，是这样。”管理员推了下眼镜，窘笑着回道，“你们应该没试过一楼吧？这电梯直通到一层，因为是给施工人员用的，就限制了上下的通行。它自己升楼层是因为，咳，这不看他们很多时候搬东西腾不出手么，所以特意设置了固定时间自动上行……毕竟这儿也不是给外来人用的。”

原来是这样，顾凝心里不禁苦笑了下——将她惊吓围困住的，竟只是个设置了程序的机器。

钟温谨也没有接话，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尴尬的沉默。

半晌，只听他轻笑一声，说道：“真不知道人们弄出这些所谓的方便的东西，究竟是给人便利还是限制。”

很快，小女孩被随后到来的人员带离出去，留下两三个民警检查现场，其他人跟着下了楼。

顾凝无力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仰头看着面前不算多么高大的建筑物，有种终于从飘飘无所依的云端下落到地面的踏实感。

“你小子，还不错。”她听到不远处彭队插着裤袋，和钟温谨说道，“以前没想过干这一行？”

钟温谨回应着他的目光，愣了一下。

“没有，不过别做被警察抓的事，倒是经常会想。”钟温谨嘴角微翘着回道。

对视一眼，两人无言地笑了起来。

黄昏的霞光已然被掩盖在城市天际线的另一侧，整个天空换成了夜里静谧的面庞。

顾凝看着钟温谨的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只指环。

将小女孩拐跑又抛下的人在第二日的凌晨被抓，具体情形和警方推测的差不多，至于原因，说是嫉妒许圭中了两次大奖的运气，出了事又不尽力保他，才想出这样的手段让他也“难受”下。

顾凝也是听钟温谨转述的这些，寥寥数语，却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福兮祸之所倚。

后来她再未见过许圭及其一家，仿佛彼此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就此将过去的遭遇掩盖在无声的时空里。

除了，那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