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

菩提场中，始成正觉。

其地坚固，金刚所成；

……

菩提树高，金刚为身，琉璃为干；

……

一道道振聋发聩的梵音在金鳞耳中响起。

他沉浸在梵音之中，如沐春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读完整篇经文。

与此同时，石室内的光线开始变暗，他扭头望向石桌上的油灯。

只见昏黄的灯光逐渐淡化，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空间拱门。

他不假思索，跨入拱门。

呈现在金鳞眼前的是一片赤红。

就在他犹豫是否继续前进时，一道久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大圣哥哥！”

金鳞心中一震，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明月夜、小轩窗、暖闺阁。

一双秋水剪曈，令人窒息。

柳眉、杏目、樱桃口。

妲己！

“大圣哥哥！你过得好吗？”

妲己的声音如泉水、似涓涓细流，温婉动人。

话毕，一双美眸已经是梨花带雨，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妲己！你到底在哪里？”

金鳞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妲己的纤手。

妲己微微侧身，朱唇轻启。

“大圣哥哥，妲己只要知道你过得很好就心满意足了。”

“妲己……”

金鳞的话还未说完，妲己消失不见。

一缕秀发从空中缓缓飘落，

他伸出手掌托起秀发。

这是……

金鳞猛然抬头。

一双幽怨的眸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袭黑裙，云鬓高耸。

申屠铁！

“金鳞，我们又见面了，希望这次你不要再受伤了。”

申屠铁俏脸寒霜，声音冰冷。

冰冷的外表之下，是一颗火热而又脆弱的内心。

金鳞托起那缕秀发，长叹一声。

“哎！”

“铮！铮！铮”

琴音骤起，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读书不作儒生酸，跃马西入金城关。

塞垣苦寒风气恶，归来面皱须眉斑。

……。”

嫪燕儿！

金鳞寻声望去。

一道道雷弧犹如竹帘一般挂在天际。

一只白皙的拳头，在他的眼前逐渐放大。

一道天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胆登徒子，竟敢偷窥本姑娘。”

嫪燕儿的声音清脆有力。

……

下一刻，场景再变。

素女又出现在金鳞的眼前。

只见她嘴角上扬，轻蔑地问道：“金鳞，你敢不敢回答我一个问题。”

……

“如是我闻！”

梵音再起。

眼前的景象悉数破碎。

“诸色相海，无边显现；

一切众生，皆于此中现其影像。

诸佛神力，一念之间，悉包法界。

摩尼为台，莲华为网，妙宝为轮，杂华作璎珞。

妙音遐畅，无处不及。

……”

伴随着一道温和声音响起，一道宽厚的背影出现在前方。

“人在红尘，难免会沾染情债。

情深！意切！

情殇！心伤！

情债最是难偿！

妙莲化眼，可助你看破红尘。

三世所行，悉已清净；

无边色相，圆满光明；

遍周法界，等无差别；

一切演法，如布大云，身遍十方而无来往。”

金鳞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口中默念华严经，继续向前走去。

……

突然，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

“阿弥陀佛，金施主，小僧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金鳞抬起头来，看到一名长相标志的白净和尚。

正是唐僧。

“你为何命令三兽将我生吞活剥？”

唐僧伸出颤抖的手抓向金鳞。

金鳞没有理会唐僧，继续向前。

“金鳞！”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我只不过想要雪莲而已，你为何不依不饶，一拳轰爆我的肉身？”

金护法。

……

“金鳞，你竟敢斩杀苍云道场的老师，你可知罪？”

东门叶。

……

“何为幻境？

你看看这白骨、这冰雪、外面的天空、太阳、树木、河流难道全是虚幻无妄的？”

朱臣天。

……

“金鳞，你好卑鄙，还我混沌之气。”

东方朔。

……

药痴……

冷心……

众多死在金鳞掌下之人一一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双掌合十，双目微闭，口中诵念梵音。

冥冥众生，愿随所乐；

十方世界，为成菩萨，种性不断；

救护众生，永离烦恼；

一切诸行，净除杂故；

永断疑网，灭坏一切。

……

片刻后，他停住脚步，回头望去，一片漆黑。

刚才所过，是他的杀孽之路。

他扭过头望向前方。

“金鳞！”

那道宽厚的背影再次出现在前方。

“你一路走来，杀孽无数。

种种业障，唯有证佛方可解脱。

知众生根，如应化伏；

入法界藏，智无差别；

证佛解脱，甚深广大；

……”

金鳞聆听梵音，双掌合十，再次向前走去。

“啊！”

金鳞大叫一声，目龇欲裂。

只见得眼前岩浆翻腾，大块的血肉从他身上掉落……。

岩浆炼体！

以前承受过的痛楚，再次钻入心间。

金鳞紧咬牙根，默默承受。

当初他可以承受岩浆炼体之痛，现在自然也可以。

“嗡！”

一道金属震动声响起。

沸腾的岩浆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二枚至尊黑鳞。

黑鳞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他体内交织、旋转。

顷刻之间，他的肉身被绞的粉碎。

“啊！”

金鳞仰天长啸，无比的痛楚钻入骨髓。

……

突然，一道佛光在他脑中闪过。

低沉的梵音缓缓响起。

“焰藏金刚，香水流注。”

金鳞顿感疼痛消失。

“如来善根，菩萨修行；

慧眼明彻，等观三世；

于诸三昧，具足清净；

……”

“金施主，人世间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有参悟我佛，方才能够解救肉身。

智入诸相，了法空寂；

……”

梵音越来越远，十二枚至尊黑鳞也跟随梵音逐渐消失。

金鳞继续向前。

“鳞儿！”

炎老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声音慈祥温和。

“不对！

不是老师！”

金鳞心中一震。

一对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他的双手。

这种温暖，一直隐藏在他的心间，每每想起，泪流满面。

他隐约感到他的双手开始变小，身体也跟着缩小。

“呼！”

大手缓缓用力，将他的身体甩在空中。

他的身体在大手的牵引下，飞了起来。

“咯咯！

父亲，再快一点！

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在金鳞的心中响起。

他的双眼再一次被泪水模糊。

“父亲！

孩儿想你了！”

金鳞幼年丧父，在他脑海中，父亲的形象早已模糊不清。

但那双大手带给他的温暖，却永远留在他的心间。

“父亲！”

金鳞双膝下跪！

“鳞儿！”

宽厚的背影再次出现。

金鳞心中一颤。

“难道……”

“你在这世间经历的苦楚已经太多了。

为父想要为你指条明路。

这本华严经可以助你永脱苦海。

参悟经文，你便可以走出迷雾。

你看！”

话毕，他大手指向前方。

金鳞眼前骤然大亮。

璀璨的金光照亮了整个世界，呈现在金鳞眼前的是一片人间仙境。

可谓是：

此华藏庄严，住日莲华山；

摩尼为其身，威德为其峰；

众宝为林，妙华开敷；

香草布地，明珠间饰；

香华满盈，摩尼为网，周匝垂覆……。

如是世界，众妙庄严。

“这就是华严世界，美轮美奂，没有情债，没有杀孽，没有痛苦，立地成佛！

你做何选择？”

与此同时，梵音再起。

“一切皆道场，菩萨威光赫；

如日轮出，照明世界。

……

三世诸佛所有神变，

于光明中靡不咸睹；

所有庄严，悉令显现。

……

金鳞望着眼前这璀璨的世界，又看看沐浴在金光中父亲，他缓缓地抬起脚步……。